“你小心了。”伴随着狂风骤起,庞特将父亲搀扶着飞下山顶,鹰人族世代信奉的神明即将出现。
“是你,斯克法姆。”伴随着如雷一般的声音,一只三米大的巨型老鹰从半空中盘旋而下,仅仅是挥动翅膀引起的风,就让斯克站立不定。
看着降落在自己面前的巨大鹰神,斯克拿下眼罩,睁开了那只被封印的右眼:“安格尔,我想做个交易。”
面对斯克的话,鹰神安格尔立刻猜到了他的想法:“历代获得风暴赐福的勇士都将力量保存了下来,而你居然想要舍弃那份传承了千年的力量?”
对于鹰神的问题,斯克倒是若无其事的耸了耸肩:“这就是我的问题了,反正下一次谁再通过试炼的话,你给他不就好了。”
盯着斯克金色的眸子,安格尔沉默了数秒,许久之后,他才再度开口:“我感受到了一丝危险,埃尔斯洛的灵魂似乎再度出现在了世上。”
“嗯,好像是那也来着。”斯克虽然点头了,但是可以看出来,他根本不关心安格尔说的事情。
安格尔长叹了一口气,再度发问:“即便如此?”
斯克重重的点了点头:“即便如此。”
眼前鹰人坚定的回答让安格尔大感意外,数千年来,只有崇高的最强战士们死之前才会归还风暴赐福,那是可以看清百里之外搬食物蚂蚁的视力。而在千年的时光中,也只有不到数人会在身未死之前放弃这份力量。
“那好吧,只是,哪怕取回手臂和脚,你也不可能如曾经一般精准了。”安格尔扑打着翅膀,他还未收回赐福,等待着斯克最后的决断。
“动手吧!伟大的风暴之神安格尔!”既然站到这里,既然选择了如此,那斯克就早有觉悟,哪怕是知道结果,他也不过是再点一次头罢了。
安格尔见他已经彻底下定决心,自己也就不再劝解,紧盯着他的右眼,黄金色的光芒慢慢的被吸引了出来。
待到他的右眼中一丝金色都不剩了,斯克抬起右手,在自己右眼处晃了晃,随后居然露出了释怀的笑容。
看着他那已经变为灰色的右目,安格尔再度发话了:“那么,你想交换什么呢?”
“你知道的,风暴之神,何必要我再说出来。”面对眼前神祇明知故问的行为,斯克只觉得他在挖苦自己。
“规矩你懂的,我收回了赐福,你就得亲口告诉我要交换的东西。”风暴之神张开巨大的翅膀,在天空吹起狂风,将周围的云聚在一起,挡住了太阳,看起来,这个规矩对他而言十分重要。
“那好吧......”斯克无奈的长叹了一口气,仰起头看着风暴之神的眼眸说道:“吾等神明,吾等风暴啊!我献上自己四十年不断战斗的人生,归还您赐予的祝福。您的孩子、您的子民、您的弓、您的矢,在此乞求您!实现吾之心愿!以八十三代安格尔的风暴战士,斯克法姆之名乞求您,治好我的手,我的脚,我将永远是您的仆从!”
说罢,斯克双手伸向天空,接着就扑通一下跪了下来,闭着眼睛等待着风暴之神安格尔的回答。
“吾之子民、吾之孩子、吾之仆从、吾之战士啊!”安格尔每说一个词,天空的暴风就强烈一分,当最后一个词出口的时候,周围赫然已经卷起了龙卷风。从外部看来,斯克和安格尔此时此刻正在旋风的风眼之中。
“汝之心愿,吾明白了!汝战斗之精神,将长存迎风崖!汝之斗争之意志,将与风暴永在!”猛地扇动翅膀,周围的狂风扩散开去,数十秒之后,周围恢复了平静,原本遮住太阳的云也被这阵狂风所吹散。
斯克再度睁开眼睛,右眼已经完全没有了视力,只是,首先映入左眼的,是自己的左手,看起来,风暴之神完成了他的诺言,自己用赐福换来了完整的身体。
山顶上已经空无一人,天空中却传来了安格尔的声音:“斯克法姆,不要忘记了,你的人生,你的存在,终将消逝在战场之上。命运无法改变,但是可以逃避,好好衡量自己剩下的人生吧。”
“多谢了,风暴之神。”斯克一下从地上跃起,自己已经数十年没有体会到的正常走路的感觉了,而自己的左手,也已经陌生到活动手指都有点违和的程度了。
展开自己的翅膀,丰满的羽翼和之前完全不一样。他先慢慢挪步,走了十几步之后,脚步开始快了起来,接着,他脚上用力,居然开始大步流星的跑了起来。跑到悬崖边上,猛地一跳,拍动翅膀,再一次感受到了在天空翱翔的心情。
不久之后,见到身体安然无恙的老友从山顶飞下,雷古斯瞪大了眼睛:“斯克!?”
“我的休整已经好了,不过,时候也不早了,我们今天还是在这里休息吧。”斯克说着话,还故意像炫耀一般,不停的活动着自己的左手。
克洛根据刚才山顶的那阵旋风,立刻猜到了前因后果:“恢复自己的身体,你付出什么代价?”
斯克伸出手抚摸着自己的左眼,微笑的摇了摇头:“无关紧要罢了。”
拉古拄着拐杖走了进来,慢悠悠的解释道:“通过了安格尔试炼的战士们将获得风暴之神的赐福,那是无与伦比的视力和精准度,而同样的......”
老鹰人还没有说完,聪颖的唯由就猜到了:“如果将赐福还给神明,就可以换取愿望,是吗?”
“不完全对,因为,赐福宛如一个钱袋,每夺走一个生命,就相当于往袋子里扔了一枚硬币。”沉默数秒,拉古才重新说下去:“四十年内所伤害的生命,汇聚到现在,也仅仅是恢复了他的肉体罢了。”
“您的意思是......”突然,唯由感到一丝寒意从背后升起,这个一直以来和蔼可亲的兽人老爷爷,他手中夺走的生命可能不比什么恶鬼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