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颂以为的一见钟情,其实是情深已久。
手术室的灯光照的霍沉几乎睁不开眼,身体的温度似乎也在流失,能感受到只有,冰凉的医疗器械和医生们紧张又焦急的声音。
再次恢复意识,他不清楚自己身处哪里,似乎是一间小小的出租屋,
洗手间里水流声哗啦啦的响着,他想问问这是哪里,
脚步刚移动一寸,他便觉得整个人很飘忽,还没来得及反应,
洗手间的门打开,女孩一身标准的职业装,高高的马尾青春活力,
他想说我无意冒犯的,可女孩却穿过了他的身体,
霍沉用三天时间消化了自己已经死了,已经是一个灵魂的事实,
却一直不理解为什么他会跟在这个叫做白颂的法医身边,
即便是他想走,却也一直有一股力量将他困在离她不足五米远的地方,
他被迫看着白颂实习,看着她因为粗心被骂,起初他总是会嘲讽两句,
说白颂做事不过脑子,说她情商太低,显然这些话白颂是听不到的,
他看着这个女孩一步一步成长,看着她白天泡在解剖室,晚上回家还要学习,
看着她没日没夜的看着那些资料,霍沉便开始从内心欣赏和佩服她的毅力了。
第一次看白颂解剖,他一个一米八多的鬼,吓的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嘴里甚至不断念叨着,
“这个世界上没有鬼,这个世界上没有鬼,我是唯物主义者!”
后面的很长一段时间,他看到白颂就觉得毛骨悚然,
看着她一边吃饭,一边还在看纪录片,霍沉恶心到干呕,
鬼脸惨白的靠在白颂床头,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缩进被子里,
后来,似乎也习惯了这种生活,他从偷偷摸摸的看,到可以给白颂正确的分析,
甚至他觉得,如果给他一把刀,他也可以解剖一具尸体,
他陪着白颂上班,陪着她出差,去现场,陪着她一步一步成长,看着她立功在台上接受颁奖,
看着她的那个师哥对她表白,霍沉气到发狂,围在白颂的身边,一圈一圈的转,
一句接一句的告诉她,别答应他,求你别答应他,
那一刻,他明白了,身为一个灵魂的他,竟然爱上了白颂,
爱上了一个永远无法见到他的人,
或许有一天,他会亲眼看着白颂,恋爱,结婚,生子,看着她幸福亦或是平淡的一生,
即便有诸多的不甘心,舍不得,可他只是一个虚无的灵魂,是不被允许或者是被遗忘的存在。
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处于低落中,就只是默默的飘在白颂身边,
趁着她休息悄悄的靠在她肩头,晚上偷偷摸摸的睡在床尾,
他像是一个小偷一样,一眼接一眼的去看自己喜欢的人,
然后拼了命的挣扎,拼了命的想办法,尝试任何一种或许能让他变成人的方式,
失败之后,再次低沉一段时间,循环往复……
直到他发现白颂越来越忙碌了,案子似乎也多了起来,
她忙到没有时间回家,忙到没有时间吃饭,就连同事随手递过来的泡面,她都吃的如同珍馐美味时,
霍沉无法抑制住自己的担忧和心疼,他围在身边,朝着她大声喊,
“你要休息啊,白颂!你要吃饭啊,你不能一直这样工作,身体会垮掉的!
工作永远做不完,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啊!”
可每一个字,白颂都听不到,那种强烈的无助感,让霍沉甚至有一种想毁了自己的冲动,
或许连灵魂都没有了,就不会因为她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而难过了。
看着她没日没夜的解剖尸体,刑侦的人没完没了的过来催促,
霍沉觉得白颂脸色很差,觉得她就要病倒了,
在三具尸体解剖完成,报告打好的那一刻,霍沉悬着的心总算是能放下点了,
他跟着白颂飘回家,催促她吃饭睡觉,
虽然白颂完全听不到,感受不到,可是他还是会没完没了的说,
直到看到她进了洗手间,
霍沉的心愈发不安焦躁,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洗手间里只有一个电子的女声,播放着脑残的,
他虽然跟了白颂五年,可一直规规矩矩从未进过她的洗手间,
从未看过她的隐私,甚至手机都不怎么看,
当然除了电视,因为实在太无聊了。
一个小时后,他终于是没法忍受了,白颂上厕所从来不这么久的,
飘进去的那一刻,霍沉觉得他的灵魂都快要散了,
白颂就那样坐在马桶上没了动静,手里的手机还在响着,她却再也听不到了,
霍沉拼了命的想去摇晃她的身体,想要报警,想要求求老天爷,
哪怕是用他的灵魂去换,他要白颂活着,要她能跑能跳,要听到她的笑声,要看到她发起火来骂人的样子。
一睁眼,
他看到的只有洁白的天花板,闻到的是浓重的消毒水味,和医护人员震惊的声音。
霍沉用一天时间消化了自己醒过来的事实,林文秋抱着他哭,贺成庆幸他劫后余生,
可他的脑子里,心里,只有那个叫做白颂的小法医,
如果他醒来,是要用白颂的死去换,那他宁愿一辈子不醒,
他太想回去看看了,想知道最后到底有没有人去救白颂,想回到白颂身边,哪怕只是一个灵魂,
可无论尝试多少种方法,他都没法变成植物人的状态,
甚至被一度怀疑有心理疾病,就在他濒临绝望之时,电梯内冲进来一个小姑娘,
朝着他笑,开口骂他,那挑眉的动作,拉衣服的动作,甚至尴尬时的表情,
霍沉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他不清楚原因,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是他清楚的知道,这人是白颂,是他心心念念,是他爱了五年的人。
霍沉:我依旧敢和未来许愿,敢在失意里期盼,去燃烧我灵魂里的火焰,满怀憧憬的为了我的爱情策马扬鞭!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