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嫣走后,池欢也没和盛航多说,专心致志的把梅子酒装进剩下的瓶子里。
盛航双手插兜在原地站了一阵,走上前帮她。
池欢没有接受他的好意,“我自己来吧。”
盛航说:“是不是现在对你好一点都不行?”
池欢手上一顿,抬头看他:“我只是觉得,该有的距离还是要有。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
“不必要的误会。”
盛航听着便笑,“池欢,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冠冕堂皇了?”
池欢皱了皱眉。她觉得和盛航根本聊不好,没必要再继续聊下去。
但是很显然,现在盛航又没打算从这儿离开。
看了看放在一旁几个空瓶,池欢心想要不等晚点再来吧。
刚要走,就听盛航开口问她:“你是不是爱上他了?”
池欢脚下一顿。
背对着盛航许久,她缓缓转过来,表情认真,语气非常郑重的告诉他,“我不是最近才爱上他的。”
她看见盛航某种神采才悄然散去,她说:“盛航,我没骗你,如果非要在你和你哥之间做选择,我只能选你哥。因为成为你女朋友之前,我就已经喜欢他了。”
盛航眯了眯眼睛,池欢说:“不相信是不是?”
“那时候你追我,其实我一点儿都不想当你女朋友。你知道很多事情容易应景发生,可能是我习惯了你对我好,习惯了你在我身边,我把那种习惯当做依赖。
直到我得知你哥是我要嫁的人,我没办法再自欺欺人。”
酒窖很安静,安静到,池欢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以及盛航不甘心的声音,他深深吸了口气,问她:“什么时候的事?”
“大一吧,大一程仲亭来我们学校作为著名投资人演讲。”
池欢还记得那天,她作为迎宾队的一员,和其他队员站在底下一排,整个演讲过程一个小时,她就静静地盯着程仲亭一个小时。
在场所有学生,男同学女同学,全程全神贯注,没有错过他任何一句话。成功男人总是有无限魅力,无论是他的社会地位,他的商业头脑,还是他儒雅的谈吐。
——结婚后池欢才知道自己被他的外表骗了,什么儒雅谈吐,全是骗人的。
其实盛航也记得程仲亭唯一去的那场大学演讲。
程仲亭回国后大多数时间都在天上飞,就连属于自己的时间也少得可怜,又怎么可能有那些心思分身乏术去南大演讲。
他也是事后才知道,是老太太觉得他该去亲自见一见自己未来的老婆了,才替他应下了南大校长的邀约。
经济系一共四个班,一百多个学生,池欢就是其中之一。
其实程仲亭之前也见过池欢,回国后老太太把照片给他之后,有天晚上加班完大脑放空,鬼使神差就去了池欢的学校门口。
那时候池欢还在高三,上完晚自习和同学一起走出校园的时候,程仲亭的车就停在正前方。
他常年忙于工作,对感情的事不怎么上心。
更是没把注意力放在女人身上过。
池欢给他的第一印象,漂亮,甜美。
校服裙下两条纤细的小腿白得发光,很适合被男人抓在掌心里。
……
程仲亭站在门口,一只手插在裤兜里,另一只手夹着烟。
他看见里面两个人的对峙,也听见池欢说的那些话,原本他是要走进去替她解围,一时间竟站在原地没动。
他从来没有认真去揣摩过池欢的心思,如果他早点开口,是不是就能更早的明白池欢的心意。
其实池欢快毕业那阵儿,两人见面的时候彼此感觉都很好,程仲亭甚至感觉得到女孩儿即便再害羞,也在努力朝自己靠近。
唯有一次听见她对盛航说的那些话,让他对她的误解一直持续了整整三年。
如今,他再次听见池欢告诉盛航:“说瞧不上你是假的,想靠着程仲亭跨越阶层也是假的,但是我喜欢他,是真的。”
程仲亭抽了口烟,转身离开。
也不过为了给盛航留个体面。
.
池欢装了7瓶梅子酒。
1瓶拿到餐桌上喝,两瓶留给自己,剩下的分给周周和宁筱。
盛航帮她推着小推车出来,一路上池欢都在嘱咐他:“你小心点啊,磕破了我让你赔!”
盛航轻嗤:“幼稚!”
吃饭的时候,果然就把梅子酒摆到了餐桌上。
推杯换盏间,池欢小声对程仲亭说:“我在卧室里放了两瓶呢,剩下的放你车上去了。”
程仲亭在桌子底下捏捏她的手,一脸正经:“知道,晚上你想灌醉我。”
“……”
池欢心想,那是给我自己留的好吗?
看他俩在那眉来眼去,坐对面的盛嫣不高兴了。
明明她给大哥发消息让他去找池欢,怎么他看见池欢和她哥单独相处,一点都不生气吗?
大概是盛嫣那怨念的眼神太过显眼,池欢一抬头看见了。
“……”
她不是很明白,盛嫣这又怎么了,看起来挺火大的样子。
池欢不想多管闲事,低头吃菜,结果就听身旁的男人不紧不慢开了口:“姑姑,盛嫣在道德礼数方面该好好管教了,好的没学会,坏的倒学了不少。”
一张桌子上的人都看向盛嫣,盛嫣的脸一下就红了,还试图打断程仲亭:“大哥,你、你在说什么啊……”
程仲亭没理她,眼帘垂着给池欢夹菜:“十七八岁的年纪就学会了挑拨离间,传出去背地该说咱们程家的人没有教养了,不像话。”
“……”
“……”
整张餐桌安静如鸡,还是程建宁率先打破平静,说程仲亭:“嫣嫣还小,你至于把话说这么重?”
转头又去看程文茜,“你别跟他一般见识,他一天管不好自己,管别人倒是歪理不少。”
程文茜尴尬笑笑,“没有,仲亭说的是,回头一定好好管教嫣嫣。”
程建宁皱眉瞪了儿子一眼,程仲亭也没回应他眼神,继续给池欢夹菜。
池欢压根就不知道盛嫣这是怎么惹了程仲亭,餐桌上就教训起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