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刚脱口而出她就后悔了，又不能厚着脸皮学霸总的经典台词说男人你成功的引起了我的注意，只能绞尽脑汁的想个话题把这句话圆下去，“你好像挺忙的，还挺负责任。”
没有补后面一句还好，一说更没法圆，说的稀碎，牛头不对马嘴。
包间内人声鼎沸，有少女清脆的歌喉，有少年心比天高的吹嘘，她更清楚的是自己那“扑通扑通”悬到嗓子眼的心跳。
不可否认少年的脸孔有些尖锐张扬，但他那双桃花眼却始终带着柔和，透不见的是狐狸皮下的伪装。
陈叙默默将手机放下，眼神平平淡淡看她两秒，不带什么情绪，懒洋洋回了句，“没办法，老爷子想让我直接保送西大，我是不想去的，这不得给他洗洗脑。”
“……”
苏姩湫扔掉纸巾，有些心虚地看了一眼忽然“叮咚”一声的手机，淡淡地，“原来如此。”
又将手机息屏，顺着陈叙的话说着，“我也不走保送，我不想去西大。”
“这样啊”，陈叙拖着音，“华清分数线挺高的。”
手机又是“叮咚”一声，她没看，“先试试吧。”
陈叙眯着眼睛，直白地问，“市一中有个竞赛班，先不论其他科目，但是以你的竞赛分数，在竞赛班是完全没问题的，你怎么没去市一中。”
苏姩湫有些愣神，“一个是不想走竞赛班，一个是成绩不够一中分数线。”
苏姩湫不是天赋型选手，她中考成绩并不理想，现在的成绩更多是一步一步慢慢往上爬来的，她见过凌晨五点的太阳，见过夜晚十二点的月亮。
不是她妄自菲薄，她现在得到的不过是雨后的一点甘甜。
陈叙懒洋洋地靠着，“市一中也挺无趣的。我还想转学呢。”
“……”
苏姩湫只当这位哥在安慰自己了，他爹是市一中校长，他也是市一中竞赛佼佼者，哪来的理由转学，她这人说话比较笨，“那你加油。”
“……”
看吧，她把天聊死了。
紧接着手机一声“叮咚”，她不好意思再无视屏幕后面的人，拿起手机点着屏幕。
陈叙高大的脊背靠在沙发上，伸手拿起桌子上的杯子，润了润嗓子，慢条斯理地开口，“怎么，被查岗啊？”
苏姩湫有些出神。
查岗？
那个只在斗音或者肥皂剧中出现的词汇闯入她的耳朵，她立即否认，“不是的，社里有人叫我过几天去滑板，我已经半年没碰板了，过几天又要上补课班，就没必要急着回。”
苏姩湫是长了一张乖乖女的脸儿，在别人眼中也是循规蹈矩的好学生模样，只有和她玩的好的人才知道，她喜欢刺激，喜欢挑战极限运动，但高中学业压力比较重，她目前最叛逆的也只是学了长板。
“双翘还是长板？”
“长板，你也玩吗？”
“之前玩，后面玩了机车，就玩的少了。”
“那还挺巧的。”
气氛又开始沉默了，她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果汁；陈叙走到角落接了个电话；徐枝还在唱歌，偶尔在隔壁朝她挥挥手； 陆知贺俩人什么时候去卫生间的她不知道，反正这会儿才回来。
包间的门关了又开，紧接着又来几个人，隔壁桌热闹了起来。
陆知贺蹙着眉头看着张敬，“王玄建怎么来了？”
张敬两手一摊，也在皱眉，很明显并不清楚。
王玄建是个什么货色他俩也知道，有个当省长的爹在六中混了个学籍，成绩年级吊车尾，每天只知道装逼耍帅，只会炫爹，今天找了这个的麻烦，明天去泡那个妹子，在一群混混的阿谀奉承中，满足自己那点儿可怜的自尊，消耗掉青春里最后那点余温。
简直是傻逼。
一手好牌打个稀碎。
苏姩湫没听说过这号人物，反正是隔壁桌的，和自己也没什么关系。
不巧的是，偏偏这个没关系就非得过找点什么关系，“妹妹，一个人喝酒呢？”
“……”
是他瞎了？
还是她瞎了？
或者是他们瞎了？
合着坐在她旁边的这俩人都是空气呢？
张敬没当这个透明的空气墙，扔掉刚擦好手指的纸巾，“台风不是都走了吗，什么风把我们贺城公子哥都吹来了。”
王玄建身后的小跟班上前一步，趾高气昂，那头绿发下的嘴脸像蹲在村口的大妈似的，“你哪个学校的，王哥和你说话了吗？这可是王省长的儿子，你说话注意点儿，别阴阳怪气的。”
张敬:“……”
陆知贺偷着笑，这还不是很傻。
他刚想说话就被王玄建抢着开口，锡纸烫下长满麻子的面孔朝苏姩湫笑说着，“妹妹，长挺纯，有没有男朋友啊？”
苏姩湫淡定得很，只当这完完全全就是一个没脑子的出来刷存在感了，在之前和徐枝、顾凉出来的时候也偶尔会遇到这样的人，平淡开口，“你有事儿吗？”
王玄建:“……”
大概率被跟班儿们恭顺惯了，听到她的回答，一下子把脑回路干懵了，沉默了一下，没说话，随后又噗嗤一笑，“长得漂亮都喜欢装清高，哥懂。”
苏姩湫这会儿也没忍住，装势“噗呲”笑了出来，兔牙尤其明媚，勾起浅浅的梨涡，声音不大但很清澈，“嗯，像你们长得丑的，都喜欢耍流氓，我也懂。”
她看着王玄建的脸色微弱的扭曲着拉上一丝不满，“妹妹，年轻人得学会看眼色啊！”
却丝毫没有想要顺着他的意思，“谢谢关心，我视力还可以的。”
赶过来的徐枝偷着笑，苏姩湫绝对不是温婉那种类型的乖乖女，反倒性子挺野的，小白兔表皮下是一颗狐狸心，绝不会让自己受半分委屈。
不知陈叙何时走了回来，吊儿郎当地看着她回了句，“我觉得你还是得配副眼镜，专门看傻逼那种。”
她抬眸，“真的有这东西卖吗？”
陈叙看向王玄建，眼神一亮，“这不是省公子吗，你回去和省长说说呗，把这东西引荐进来，指不定能大卖呢，还能带动贺城经济发展，那省长该多欣慰啊，有这么个厉害的好儿子，是不是？”
苏姩湫嘴角压着笑，这瞬间明白了什么叫做自然。
伴奏声环绕耳边，包间内熙熙攘攘，陈叙就坐在那儿，和身边的人儿格格不入，笑起来的模样更像是一缕自在的风，是苍茫天空傲然的骄阳，是山涧的明月清辉。
温和张扬的让人充满希望，叫人不敢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