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们就像那樱花雨,永远不会散」
‖**
暑假刚开始一周,几场暴雨不留情的肆虐而下,台风沿海而来,侵袭热风滚滚的贺城。
“我谈恋爱了。”
“啊?”
市中心记述书店一楼咖啡厅偶尔传来几人座的窃窃讨论声。
各种细声交乱。
今天难得没下大雨,淅淅沥沥的小雨“滴答滴答”,娇羞地落在玻璃窗外,偶尔经过几个路人撑着雨伞步履匆匆,点缀着这几天忽然清冷的贺城。
苏姩湫左手撑着下巴,右手拿着勺子在不停搅着咖啡,手机躺平在桌面上,屏幕闪烁着来电显示,与之相伴的还有两本书和一小叠的资料,格格不入的是那把卷起来的雨伞。
“唉——”
她滑动手机屏幕,叶飞羽在电话那头略显激动,话语中都带着压不住的笑意,“苏同学啊,这次的数学竞赛成绩出来了,全省第二!119分,不错,很不错!可以走保送了!”
“唉——”
叶飞羽是七班班主任,一个神似张妈的佛系中年男子,和同学相处融洽,因此稍微硕大的体格也得到了大家最真挚亲切的调侃——老肥。
苏姩湫心不在焉的静坐着,叶飞羽短短的三句话中,她叹了两声气,孤独纤瘦的背影与旁边热闹的几人座显得格格不入。
叶飞羽不明所以,虽然说没拿到省一,但是省二也是很厉害的存在,可以挂在学校的光荣榜上,所以,“苏姩湫同学,是对这个成绩还不满意吗?”
苏姩湫的注意并没有集中在电话那头,郁闷的她脑海里只回荡着顾凉的那一句“只怕我以后不能陪你吃饭了,我谈恋爱了。”
忽然一阵风吹了进来,带着丝丝凉意。
是的,世界上最悲伤的事儿,莫过于你最好的朋友,背着你谈恋爱了。
还有更悲伤的,她去陪她的小男友了,最好的搭子也不再是你了。
很显然,顾凉两个都悄无声息的给办成了。
搭子没有了,苏姩湫的精神铁三角中的一角为了男人把她们撇下,她从首选变成了top.2,心里的落差就像刚刚还下着淅沥的小雨,这不,又变成了狂风暴雨。
大雨劈头盖脸倾盆而下,不带一丝怜悯,路边的小桂花树被打击的直不起腰。
“唉——”
“虽然离省一仅一分之遥,但那位是市一中的神仙……”
这句话倒清楚进入了苏姩湫的耳朵里。
怎么说呢?那的确是位神仙,在市一中是出了名的厉害。中考省冠军是他,竞赛初赛复赛省冠军兼满分是他。如果说别人考120分是尽全力只能考满分,对那位来说,考满分是因为卷面只有120分。
“这是闪电把信号塔劈坏了吗?听得到吗?”
“没,听到了的。”
“老师觉得你是潜力股,再努力点肯定是能超越那位的存在。”
“别了,我倒觉得第二比较适合我,低调点儿多好。”
苏姩湫最擅长把什么话都说的特别轻松,惯会用最真挚的语气说着敷衍的话。
叶飞羽说了几句关于保送的事儿便挂断了电话。
他了解的也差不多,苏姩湫并不想走保送,省2保送选择权不比省1,她也是个比较喜欢自由的主儿。
年轻人总有自己的思想,当她的能力可以追赶上她所想追求的选择,那么这将不再是叛逆和天马行空。
很巧,苏姩湫便是这么一人。
门口停留的行人越来越多,黑云压在天边,暴风雨丝毫没有想要停下的意思,树木依旧被刮的刷刷作响。
她茫茫然地叹口气,这个阶段的少年好像很容易对某个异性有着特殊的冲动,这种特殊的冲动一般称之为感觉。
她似乎,并没有。
苏姩湫拿起手机,点开竞赛小组群。初赛是在去年,赛前有一个月的培训。
培训的时候老师将他们拉到一个小组群里,里面是贺城各个学校的数学天才,拉群的目的是方便讨论数学题的某种解法。
那位冠军也只有在解题的时候跳出来冒个泡。比赛结束了,那位冠军也从竞赛群中沉寂了。留下几个比较话痨的偶尔在群里刷一下存在。
苏姩湫对那位的记忆都是模糊的。夏令营是分班制的,他们只在分班前打过照面——
夏令营集训大厅,少年似他的成绩般张扬耀眼,他穿着黑色涂鸦T恤,破洞牛仔裤,有些干瘦,那头微分银发尤其显眼,却偏偏遮住深邃的眉眼,带着个口罩。
她那时候并没有联想到这哥会是竞赛冠军,他全身上下都是社会哥的气息,说话痞的也符合社会哥的气质。那是一场阴差阳错,他附在她的耳边,“同学,你拉的是我的行李箱。”
对他的记忆只停留在这一幕,她至今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今年复赛没有夏令营,放假第一天考了个试,这场声势浩大、震人心弦的比赛也匆匆结束了。
她初赛是第2,复赛也是第2,第1依旧是那位——陈叙。如果说非要对谁有过特殊的感觉,那便是陈叙了,两次竞赛高她一分。
苏姩湫也很快将这种感觉归置于,心理上的某个玄学——每个第二名总会莫名关注第一名。
她切换到另一个聊天框。双手点击着手机键盘,苏姩湫更喜欢用9键,9键键盘比26键大,不容易误触。
【枝枝:老婆,你来找我呗,马上结束了,我一个人呢。】
【枝枝:(可怜)】
徐枝。
精神铁三角中的一角。
苏姩湫来到省城后三人相遇于同一个小区,初中同一个学校同一个班级,高中依旧在同一所,不同的是,徐枝选了音乐特长,顾凉选了美术特长,只有她一直是个文化生。
尽管在不同班级,三个人还是形影相追着。
【低调的美女:你在哪里?】
对面发了个定位,大概从记述书店出去右转200米,经过一个红绿灯再直走500米就到了,徐枝在贺城地王大厦,一个比较多样性的商场。
幸运的是七月的雨似少时没有由头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小树又骄傲的挺直了腰板,蒙蒙的雨雾给这座山城增加了特殊的浪漫,在门口等雨停的行人也散了去。
苏姩湫从身后拿出粉色的书包,将那两本书还有资料放进书包中,拉上拉链。喝了一口咖啡,很快又放下杯子微微皱眉,她不该点美式的。
又背起书包站了起来,身上的淡黄长裙正好垂在小腿下,接着拿起手机和雨伞,匆匆出了门。
暴雨将整座城市都冲刷了个遍。乌云褪去,下过雨的天空反倒更明亮,路边的树叶和花草的颜色更鲜艳,叶片上挂着雨滴,知了在树上聒噪了一个又一个夏天。
苏姩湫特别喜欢雨后的山城,这鲜艳的颜色仿佛走进了二次元的世界。
是红灯。路上的车辆和行人并不多,只是马路对面干净修长的身形莫名有些蛊人。
马路不长,目之所及最惹人注意的是那一头蓝灰碎发,清晰可见少年高瘦,上身套了一件动漫印花的宽松黑t,下面穿的是一件很多口袋的工装裤,肩膀宽阔平直的恰到好处,看着清瘦绝不单薄。
简直是个标准的衣架子。
少年低头盯着手机屏幕,她并没有看清楚他的样子。
红灯停了,绿灯亮了。苏姩湫走的有点儿快。少年并没有为之所动。始终低着头。
很快,她便来到了少年身边。她这才看清少年的面孔,蓝灰碎发下的是一双深情又温柔的桃花眼,鼻梁很高,五官很精致,冷白皮,手背的青筋有着明显。
他将手机送到唇边:“雨刚停。”
优越的长相加上清冷的声线,特别是那一头张扬的蓝灰发,让苏姩湫在他的身上,看到了一种名为少年感的东西。
或许是她的目光太过热烈,少年转头看了一眼。
苏姩湫吞了口口水。
她承认,她现在有点儿花痴,她突然就有点儿走不动道儿了。
这是一种很陌生的情绪。
少年似乎很忙,匆匆看她一下后又低头,在手机屏幕上敲打着什么,很快又送到唇前,“输了?那就再约一次。”
“四点。”
路边忽然吹来一阵风,轻轻吹动她的发尾,长裙被风吹的紧紧贴着双腿,隐约露出她笔直细瘦的腿型。
苏姩湫的视线依旧定格在少年的身上。
蓝灰碎发被风吹的有些凌乱,完完全全露出无瑕的五官,好像更精致了。他依旧点击着屏幕,任凭微风作乱,也任凭微风轻轻吹拂着她的心。
像是切换了一个聊天框,“您干脆直接送我出国算了,省得在家碍你们的眼。”
伴随着手机那一声仓促的尾音,她发现少年抬起眼皮,那双深情的桃花眼却带着不屑,倨傲的看着她。
苏姩湫有些慌措,是那种偷窥别人后的不自在。
她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眼神就这么对视着。
这哥们身上的疏冷感很重,眼皮和嘴唇都很薄,浑身上下散发着不好惹的气息。
苏姩湫是鹅蛋脸,五官整体小巧精致,那双杏眼大大的特别有神,模样属于邻家乖乖女的类型,看着就很容易被欺负。
当不好惹和容易被欺负撞在了一起,就像是大灰狼碰到了小白兔,气场的强弱就一目了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