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进入峡谷的时候,第一眼便看到右侧的弯里,搁浅着一艘橙色的,大型封闭式救生艇。
它虽然没有被海啸打得完全散架,但也已经是满目疮痍的摆在那里。艇身的中后段,甚至有一些大窟窿和破损变形。
这种救生艇我知道,它满载的情况下,能搭乘一百多人。可是现在,在救生艇的附近或者站着或者坐着的,怎么看都只有三四十人?
而且还主要都是女人居多,里面的男人稀稀拉拉的,估计不超出十个。更让我费解的是,这些男女全都是比较斯文瘦弱的人。
他们身上穿着的,也明显都是春秋季的服装。像刚才那个不愿意叫王雪的男人,在现有的这些男人中,恐怕是稀有的强壮型了。
随着我逐渐靠近,人群也全部看向了我,一些原本坐着的人也下意识站了起来。
也许是我现在的样子,比较过于倾向纯天然,我甚至听到人群里传来了议论声:
“你看,你快看,野人吗?”
“哇,这个岛上居然有野人!”
“别瞎说,不是,不是野人!”
“你看他穿的裤子,还系着皮带呢……”
“难道是躲在荒岛上的逃犯?”
“……………………”
等我走到人群的前面,一个年轻帅气穿着时尚,身材又瘦又高,学生打扮,背着单肩包的年轻人,也缓步朝我走过来。
他身后还有五六个,跟他年龄相仿的年轻男女拉了他两下,示意他不要接近我。
这个年轻人却反过身去,对几个同伴摆了摆手,然后转身善意的看着我,礼貌诚恳的说道:
“您好,我是张成。”
毕竟人家客客气气面带善意,我也微笑着点点头,但却并没有第一时间发出声音,而是环视了一下人群。
或许是因为这段时间的经历,让我有些神经过敏。我一方面,看了一下他们的反应和站位。
顺便也看了看那几个男人,有没有将手伸到腰间或者身后的。而我面前的张成,可能是看我没有回答,以为我听不懂华夏语。
连续用好几个国家的语言向我说道:
“Hello, my name is Zhang g。”
“?????, ?????.。”
“………………………”
“こんにちは、張成と申します。”
就在他说出那句岛国语言的时候,我有些敏感的扭回头来看着他。而人群里的小英,却恰好这时跑过来拉着他的手道:
“哥哥,哥哥,这个叔叔我认识,她也给我东西吃的。人可好了,他说他叫王征,”
而我也直接就跟他说道:“我们说华夏语就可以了,我叫王征,我是华夏人,其他语言我听不太懂。”
面前年轻的张成听到我说话,情绪仿佛一下子轻松了起来:
“那太好了,我们也是华夏人,五天之前流落到这里来的。请问……您……是当地人吗?”
他问出最后那句话的时候,语气里特别的谦虚、客气。就好像我们以前去到高原,生怕得罪了腰间别着刀的少数民族一样。
而我却心里暗暗震惊了一下!他既知道了我是华夏人,又问我是不是当地人,那也就说,他们出事的地方………?
我并没有表现出来,为了缓解氛围,我再次微笑了着他说道:“我也是其他事故的幸存者,恰好流落到这里来的,只是比你们早一点。”
然后我将手中的三个鸡蛋果伸出来,对张成,也对人群里的人说道:
“我需要一双鞋子,一件衣服。如果有的话,请帮帮忙。如果觉得这点野果不够,我可以想办法再找一些。”
张成看了一眼我手中的鸡蛋果,很不好意思的偷偷吞咽了一下口水。但他还是跟刚才一样,客客气气满脸善意的解下单肩包。
一边放在地上打开,一边对我说道:“衣服我这里还有一件备用的,你看看能不能穿?
至于食物,如果你饿的话,你就自己先吃着吧。大家流落荒岛,互相照应是应该的,不一定非得用实物交换。”
一边说着,他一边从单肩包里掏出了一件,材质很薄的长袖T恤。可能是因为他自己的身材很瘦,那T恤一看就很小。
而且一看就是用来做贴身替换的。张成一边把衣服拿在手上,嘴里还有些歉意的对我说道:
“不好意思,我们的游轮出事,上救生艇的时候不能带行李箱。我这个包包里,就只有这件贴身的衣服了。”
我一边点头微笑,漂了一眼他拉开的单肩包。里面的确只剩下一些,充电宝充电线之类的零碎东西,和一条内裤,一双没跟的袜子。
“谢谢,已经很好了!”
我感激地对他说着,正要伸手去接那件衣服。却突然听到一边的救生艇里面,传出来一个男人愤怒的声音:
“我要怎么说你们才能明白?救援队什么时候能来,现在谁也说不清楚。
所以剩下的压缩饼干,必须等额计划性分配。无论用钱还是用其他的,都不可能交换!”
“哗啦!”
随着这愤怒的声音,舱门被人从里面大力的打开。一个30多岁,很有阳刚之气的中年人,板着成熟而坚毅的脸庞跨了出来。
他身高大概有一米七五,穿着一身深色的保安制服,但是但是皮肤却很白。稍微有点啤酒肚。刚才开门那一下,我甚至感觉他有些费劲。
我看他的动作,猜想有可能也是行伍出身,只是离开部队的时间也许有点长了,或者因为一些应酬放下了锻炼。
跨出舱门后他继续对里面说道:
“如果你们非要想多吃点,等下次分配之后。直接和领取到压缩饼干的乘客交换吧!如果人家对你有兴趣的话!……出来!”
接着就是那个男人,满脸阴郁的走了出来,他的眼里好像不仅仅是怒火,似乎还有些狠厉。
然后那个叫白太兰的女人,很难为情的一边扣着上衣的纽扣,被另一个制服男赶了出来。
人群里也有人小声的议论和嘲笑,那个不想叫王雪的男人,看着众人对自己的妻子指指点点,居然带着仇恨的目光,独自坐到了一边。
这时,却见那个30多岁的制服男,直接向着我走来,略有些戒备的看着我问道:
“刚才你们说的话,我在里面也听到一点。你是其他事故的幸存者,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