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撤吧!再不撤就没有机会了!”
高览的副将也是他的族人,眼看着己方士兵损失了将近两成,丝毫看不到胜利的希望,士兵已经接近崩溃。
这还是高览一手带出来的精兵才有这样的士气,若是普通士兵,恐怕伤亡超过一成,就已经崩溃了。
正面战场根本毫无胜算,后方又没有援兵,这让士兵怎么拼命?
眼看着拖延了大半个时辰,高览的副将一再请求让他先行撤退。
在副将心中,这五千士兵谁都可以死,唯独主将高览不行,高览不仅是主将,更是他高氏一族崛起的希望。
“唉!”
高览理解副将的心情,他自己又何尝不知道,这场战争从一开始就注定会失败。
“我已经尽力了!”
高览心想,他已经尽了最大努力来拖延时间,就看后方袁谭能否趁此机会将后方的五千骑兵歼灭了!
看了一眼跟随自己征战十余年的精锐,其中只有数十人是当年第一批的老兵,大多数都是曾经老兵的子侄后辈,甚至还有当年那批老兵的孙子辈。
高览心中也充满了感慨:不能让他们毫无意义地牺牲。
眼看着前方阵地失守,地利优势也即将不存,若继续负隅顽抗,恐怕会面临着全军覆没的结局。
“撤!”
最终,高览奋力地举起手中大刀,下令道。
说是撤退,其实跟溃败而逃没有多少差别。
身后就是不可力敌的吕布,再加上山林中环境复杂,高览的部队一听到撤退的命令,顿时不管不顾,四散着朝林中逃去。
只有数百亲兵依旧紧紧跟随高览,寸步不离,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抵挡后方追兵。
也正是因为有这一队忠心耿耿的亲兵,高览才活着退到了后方峡谷前面的洼地上。
望着眼前杀得天昏地暗的战场,高览心中一片冰凉。
吕布的玄色铁骑犹如一条玄蛇,在战场上左右蹿腾,灵活无比。
初略看去,人数自然不足五千,却依旧有三千有余。
己方两万余大军倒是看不出有多少损伤,但看着身着黄色甲胄的尸体遍地都是,不用想也明白,己方的伤亡数倍于敌军。
最显眼的莫过于战场中心,一名白袍银甲的年轻武将,正在力战三位猛将。
此时的赵云浑身上下鲜血淋漓,到处都是伤口,手中龙胆亮银枪左支右绌,力道也已经不够,显然已经脱力。
高览不知道他这样的状态坚持了多久,也不知道还能继续大战多久。
但是,他知道赵云死不了。
他身后就是不可力敌的吕布!
战场中央,青铜三足圆鼎依旧悬浮在半空中,一道道玄黄雾气从鼎中垂落,下方的武将被浓雾包裹,早已经看不见身形。
“大公子糊涂啊!”
高览内心暗骂。
郭图早就先行撤退,将吕布到来的消息禀告给了袁谭,显然袁谭不可能不知道这冀州鼎下的武将根本不可能是吕布。
若是袁谭脑子清醒的话,就应该果断将其放了,然后率军撤退,下次寻找机会再将吕布一击致命。
可是,袁谭不知道脑子抽什么风,竟然在明知中计的情况下依旧与这支骑兵死磕。
若是战胜了也罢,偏偏两万余大军都没能拿下对方区区五千人。
现在吕布杀来,他们也失去了最好的撤离时机,想要全身而退显然是不可能的事了。
“果然,那才是真正的吕布,那鼎下之人又是何人,他身上爆发的神级气息可做不得假!”
袁谭的脸色很难看,在看到高览被吕布追杀来到战场的时候,他的内心就已经充满了惶恐,脸色苍白,面孔扭曲,身体已经忍不住在颤抖。
他之前不是不能撤退,而是不想!
好不容易从袁绍那里争取来的机会,带领五万大军,外加六大神级武将和谋士,还从家族借来了冀州鼎,就是想要将吕布击杀,奠定他继承人的位置。
可是郭图告诉他,这冀州鼎下面镇压的不是吕布,而是另有其人!
这让袁谭如何能镇定,如何愿意相信?
犹豫良久,袁谭还是决定不管下方是不是吕布,先行消灭这五千骑兵了再说。
冀州鼎乃是人族圣器,不可轻动,袁谭也不过是利用自身气运才勉强能使用一次。
这一次便消耗了他全部气运,想要再用,起码得经过一年的休养才能恢复过来。
若是连这五千骑兵都吃不下,那他这次岂不成了笑话?
从这方面来讲,袁谭不愧是袁绍之子,性格也继承了他最显著的一点:
干大事而惜身,见小利而忘命!
“唉,使君,撤吧,再不撤就来不及了!别的不说,冀州鼎可万万不能落于吕布之手!”
辛评早就劝袁谭及时撤退,可是袁谭被突然的变故击昏了他的头脑, 让他一时间失去了正常的判断能力,辛评也无可奈何。
现在亲眼看到吕布杀到,事实摆在眼前,已经容不得袁谭继续任性妄为了。
辛评甚至已经做好了准备,若是袁谭继续一意孤行,他便与郭图先行离开,反正袁绍也不至于为了这一个不中用的儿子要了他们的命。
也不知道是被吕布吓破了胆,还是那句“冀州鼎不可有失”让他勉强恢复了神智。
袁谭这次没有反对辛评的意见,当即便道:
“好,有劳中治助我收回冀州鼎!”
辛评跟在袁谭身边,主要目的就是为了帮他使用冀州鼎。
只见辛评手持一片玉圭,这是上古时期的礼器,辛评将精神力注入其中,然后又将自己的精神力与袁谭相连,最后朝着前方的冀州鼎一指。
“收!”
九州鼎中的玄黄雾气顿时停止涌动,并且开始逐渐散开,露出了下方的人影。
赤兔马早已经不能站立,四肢跪服在地上,曾经高昂的马首也已经全部贴着地面,丝毫不见曾经的神俊。
赤兔马身上的武将,也不复威猛形象,整个人趴服在马背上,连方天画戟都已经握不住,插立在赤兔旁边。
一人一马似乎承受了无与伦比的压力,这时候已经昏阙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