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小儿,不当人子!”
距离张家庄园数十里之外的郑氏家族中,张熲、程昱等人再次齐聚一起,张家被烧的消息,他们散布在外面的探子在第一时间就传了过来,然后他们又亲眼目睹远处烧红了半边天的大火。
此时的张熲再也不复之前的从容不迫,脸上的褶子都在颤抖,显示着主人的愤怒之情。
“幸亏张公有先见之明,早一步将族人全部转移。叹我邓氏一门,竟然全部惨遭屠戮,此仇此恨,倾尽三江五湖之水也难以洗刷!我邓泰发誓,此生不杀吕贼死不休,做鬼也不会放过他!”
显然,这位眼睛通红的中年人就是邓氏族长邓泰,当得知邓家被第一个灭门之后,他瞬间昏厥了过去。
作为家族的顶梁柱,族中唯一的玄级谋士,就是因为他与张家的姻亲关系,才力排众议,一力主张跟着张家与吕布死磕到底。
谁知道,邓家竟然成为吕布刀下第一个亡魂。
更令邓泰感到寒心的是,直到邓家被灭门之后,他才知道,原来张家早在几天之前就在准备转移,暗中将族中的老弱妇孺和财产迁移到了兖州。
邓泰心中恨呐,不仅仅是恨吕布那个屠夫,还有以张熲为首的四大家族族长。
无奈,形势比人强,现在自己已经没有了退路,连家族都没了,既然已经上了贼船,只能希望这四大家族能将吕布赶走,他好带领剩下的族人重新建立家族。
对张熲敢怒不敢言的邓泰,暗中带刺地劝了一句张熲之后,张熲果然没有继续发脾气了,在场的除了之前秘议的五人之外,还有三个陌生的面孔,分别是此地地主郑氏家族族长郑康、邓氏家族族长邓泰,以及黄氏家族族长黄顺。
这三个家族在这次与吕布的冲突中选择了站在四大家族身后,此时除了邓泰之外,另外两人的脸色也很不好。
尤其是郑氏家族族长郑康,他虽然也是个士人,但是却连玄级谋士都不是,家道中落,所以才坚定地站在四大家族之后,现在看来,张家连自己家族都保不住,郑家下场不知道会怎么样。
与之相比,黄家族长要稍微镇定一点,因为黄顺并不是文士,而是武将,以黄级武将的身份执掌家族,可见他虽然文道上天赋不行,但并不表示胸中没有城府。
这两个家族在经历了邓家被灭门之后,已经将族人由整化零,分别转移到了交好的家族中。
之所以没能全部迁移到兖州,说到底还是实力不够,曹操根本看不上他们,没有给他们安排地盘。
而刚刚迁移过去的张家自顾不暇,当然也不会为了他们而牺牲自己家族的利益。
除了他们这一大三小,四个家族之外,心里最紧张的就是严家之主严松了,彭城县内最大的张家已经完了,接下来会不会轮到严家?
答案不言而喻!
“我们不能坐以待毙了,从目前的形势来看,请君入瓮的计策已经失败,吕布根本没有打算去傅阳进入我们选择的战场,他只是派了高顺做做样子。若是我们再不动手,恐怕他会逐一击破,到时候我们所有的家族都会化为灰烬,哪怕最终能将吕布赶走,我们的家族也会一落千丈。”
严松虽然心中惶恐万分,但是脸上并没有露出特别的表情,只是眼珠子滴溜溜地盯着上首的几人,希望能从他们脸上看出什么来。
他心中已经打定了主意,若是无人提出救援严家,他回去之后就立马向吕布投诚。
丢点面子,损失点财富算什么,在家族生死存亡面前,一切都不重要了。
严家跟张家不同,除了严畯之外,这一代没有其他杰出的英才,曹操不一定会重视。
而且严家的产业主要靠一种蕴含灵气的水果,这种果树只有严家族地旁边那数亩地才能培养,若是迁移了,严家必然会衰败。
再加上严家在彭城县的西北,北邻彭城国的留县,西靠沛国肖县,哪怕大军来攻,严松一直觉得自己可以率领族人逃亡临县。
可是经过吕布火烧张家一幕,严松觉得若是严家真的被烧了,哪怕人活着又有何用?
程昱似乎听到了严松的心声,他当即站了起来,对着张熲与邓泰所在的位置微微躬身,然后开口道:
“此次计策不周,是昱的疏忽,昱也没有料到吕布如此丧心病狂,身为一州之主,罔顾守土之责,乱民破城之后他不去讨伐乱贼,反而屠杀无辜士人!”
“严兄说的是,的确不能再让他乱杀下去了,他吕布两次弑主,背信弃义,迟早不容于世,但是彭城是大汉的彭城,是诸位世家的彭城,我们不能坐视吕布乱来。”
“如今之计,看来只有主动出击了,不过我们的人手主要集中在傅阳,想要调入彭城,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做到的。”
“为了防止下一个家族受害,我们需要先拖住他,然后待主力赶来之后,再与吕布正面交锋。不知道诸位有何高见?”
这一次,几个家族也不再像上次一样藏着掖着,亲眼见到邓家和张家的下场,其余家族终于感到了害怕。
现在对他们来说,最好的消息是吕布在明,他们在暗。
毕竟都是彭城的老牌世家,整个彭城都在他们几个家族的掌控之中,无论风吹草动,很快就能得到消息。
反观吕布,在彭城就如同一头熊瞎子,横冲直撞,但是却没有可靠的消息来源,否则的话,张家转移,这么大的事儿,他也不至于一点消息都没有提前得到。
这就是地头蛇与过江龙的区别。
众人你一眼我一语,很快商定了一套针对吕布的对策。
吕布当夜就在张家废墟之外扎营,休整了一夜之后,就再次上路,他这一次的目标就是严家。
既然这些家族决定当缩头乌龟,吕布也不介意顺手将他们的族地全部化为灰烬,看最后到底是谁先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