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府今日特别的热闹。
为了表示对温静安的感谢,头一天晚上叶氏就准备了不少的谢礼,第二日就带着如烟去了温府。
常守农从来不去这群商人的家中,若是有事的话,只会让这些人去常府论事。所以,温家,这是第一回,来了这么尊贵的客人。
门人来报信说常夫人来了的时候,温夫人正在吃饭,头也不抬就问了一句:“哪位常夫人?”
温时延却是放下了筷子,有些疑惑地望着传话的人:“常夫人?”
“嗯,那位夫人自称姓常,而且,她的身边还跟着昨日来过的常小姐。”常小姐来过一次,那么尊贵的身份,门人自然认得,也不会认错。
温时延一听,惊的立马就站了起来,一脸的不可置信:“你说的是真的?常小姐身边的那位夫人说自己是常夫人?”
“千真万确,小的不会认错常小姐,也不会听错常夫人的!”那门人看到老爷一脸惊喜的模样,赶忙跟着回复道。
“好事,好事,大好事啊!”温时延也顾不得吃饭了,一把拉着温夫人就往外头走:“快去告诉公子和小姐,让他们梳妆打扮好,出来见贵客!”
温夫人听说常夫人来了,也是忙不迭地摸着自己的发髻,“老爷,你看我这发髻怎样?”
“不错。”
“衣裳呢?”
“也不错!”
“那就行,可千万不能在常夫人面前失了礼数!”
温时延二人马不停蹄地往前院子赶,温时延一脸的笑意,快要走到门口的时间温时延脸上的笑意掩了起来,他的步子停住了。
“怎么了?老爷,怎么不走了?”温夫人疑惑地问道。
温时延看了看温夫人的脸色,突然上前,用帕子将温夫人用过饭之后涂了的口脂给擦了。
“老爷,你这是做什么?”温夫人不明所以,只能任由温时延用力地擦拭她的嘴唇。
温时延将温夫人嘴上的口脂擦了,刚才红艳艳的一脸精气神,如今没了口脂,干巴巴的,倒见了些许的愁态:“好了,这样就行了。”
温夫人不明白:“老爷,这是为什么啊?”
“静安昨日才受的伤,今日常夫人来,定是来看她的,我们若是满脸挂笑,倒让常夫人以为静安伤的没多重!”
温夫人一听静安的伤,这眼睛就红了起来:“静安这一辈子都没磕着碰着过,这回受了这么大的伤!”
温时延满意地看着温夫人,笑了笑:“没错,就是这幅样子,等会,伤心一些,知道吗?”
温夫人心痛是真的,也不需要装,遂点点头,抹了把泪,跟了上去。
温静安那边也得知常小姐来了的事情,得知常夫人也来了,温静安也是一脸的惊喜:“常夫人竟然也来了?蕊儿,快,替我梳妆!”
蕊儿看到小姐兴奋的模样,笑着说道:“小姐,奴婢一定给您画个美美的妆!”
温静安笑着应了,想到自己等会画的美美的去见常夫人和常小姐。
红色的口脂正要往温静安的嘴唇上涂的时候,绿蔓走了进来,看到这一幕,立马说道:“小姐,你不能画这样的妆出去!”
她的声音过大,吓的蕊儿手里的口脂差点拿不住,好险掉在了地上,“绿蔓,小姐正在梳妆,你这么大声做什么?吓着小姐,妆画错了怎么办?你担待地起吗?”
哪里知道绿蔓压根就不理她,直接走了过去,问温静安:“小姐,您说常小姐和常夫人来看您,所为何事?”
“自然是来感谢小姐的救命之恩咯!”蕊儿回答道。
“既然常夫人是来感谢小姐的救命之恩的,那昨日才受的伤,小姐今日就画这么明艳的妆,是为了告诉常夫人,我没事,昨天的伤没有大碍,一点事都不打紧的!”
蕊儿手中的口脂正要往温静安的唇上涂去,温静安却一把就扬开了。
上好的玫瑰口脂,几十两银子一小盒子的口脂,就这么被温静安一把拍在了地上,红色的口脂掉在地上。
“小姐……”
温静安却看着铜镜里头,差不多画好的自己,冷冷地看了蕊儿一眼:“拿水来,洗掉!”
那冰冷的眼神落在蕊儿身上的时候,蕊儿的一颗滚烫的心,凉透了。
等到脸上所有的妆容都洗没了,温静安直接招呼绿蔓:“绿蔓,你来帮我画。”
也不过是把人打扮的没有什么精气神罢了,绿蔓没学过涂脂抹粉,可是将人画的难看点也不是什么难事,嘴唇抹点白粉,原本红润的唇抹了点白粉之后,精气神立马就消散殆尽。
“小姐,您看怎么样?”绿蔓问道。
温静安看着铜镜里头的自己,点点头:“挺好的,我们走吧!”
她刚要起身,绿蔓却一把按住了她:“小姐,您不要过去。”
“爹不是说了,让我过去吗?”
“可您是受伤了啊!您受伤,无法前往前厅,常夫人难道不应该过来看看您吗?”绿蔓说道。
温静安一听,呆呆地站了一会儿,然后爬上了软榻,在旁边支起了一本书,默默地看了起来。
蕊儿不懂小姐的意思,愣愣地看着脚底下那嫣红的口脂,耳边传来绿蔓不耐烦的声音:“你还不快把这里收拾干净,还等着我来收拾吗?”
绿蔓昂首挺胸朝外头走去,蕊儿忙去收拾地上的口脂,而温静安,就慵懒地趴在软榻上,连看都没看蕊儿一眼,更别提绿蔓刚才那句斥责的话,更是没放在心上。
常府是第一回接待贵客,好在家底殷实,什么都不缺,于是,最好瓜果点心最好的茶叶都上了上来。
叶氏坐在上首,一脸的慈眉善目。
温时延和温夫人坐在下首的位置上,“常夫人和常小姐光临寒舍,可真是让寒舍蓬荜生辉啊!”温时延客气地说道。
叶氏当然知道这是温老爷的谦虚之词,毕竟这一路走来,温家的富贵,可是比常家富贵多了。
常府是晋昌知府的府邸,里头的一应物什都是官家的,不是他们常家的,而在京城的常家,可没有温家一半的富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