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又赶着马车,赶往了下一家医馆。
方壬在外头指着去医馆的路,全然没有半分因为瘟病而该有的恐惧和慌乱,他倒是一直都在介绍晋昌府的风土人情和山清水秀。
“我们晋昌府,不仅有山有水,还有好吃的,好玩的。我们这里,有各种各样的糕点,还有各种米面,做法新颖独特,京城吃不到的!”方壬一脸与有荣焉的模样。
苏止冷笑:“那现在吃得到吗?”
方壬摇头:“现在是吃不到,不过,应该就快吃到了。”
就快能吃到?
苏止看了看着个衙役,就是个普通的衙役而已,官微乎其微,没想到这人的心,还挺大的。
是心大,还是心压根就不在老百姓的身上?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竟然没有一点的忧心!
齐天明在里头擦着额角的汗珠,恭敬地对莫珩说道:“公子,这一场瘟病,属下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在短时间内制服它!”
他的声音不小,外头的人刚刚好就能听到。
苏止说道:“听到了吗?京城来的太医都无法在短时间内将这场瘟疫制服。”
方壬想要说话,苏止却不理他了。
苏止心中有很大的气。
若是这瘟疫轻轻松松就能制服的话,陛下也不会派公子来了。这么好立功的机会,其他那些公子,不还得抢破脑袋啊!
现在没人敢来,一个个都站在金銮殿上,没一个人说话,最后陛下就指着公子让公子来,不就是不想让他其他的儿子身处险境吗?
等到了下一家医馆,常守农刚好走到大门口,正要离开。他许是正在与人说话,满脸的喜色,怎么遮都遮不住。
莫珩还在马车上的时候,就看到了常守农脸上的笑容。
“这个时候了,他倒是笑的出来,看来,什么爱民如子、勤政为民,都是假的!我瞧着倒像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苏止冷冷地说道。
方壬已经跳下马车去通报了,没听到。
莫珩皱了皱眉头,没说话,既没承认,却也没有出言阻止苏止。
对于常守农脸上的那一抹笑,莫珩也觉得很是碍眼。
现在是什么时候,大敌当前,瘟病之事,关乎城中数万百姓,可是常守农在这种紧要关头,竟然说说笑笑,没有半分严肃的模样,这让莫珩怎么不气!
他眼神犀利地看向常守农。
常守农听完了方壬的回答,就感觉到了两道不友好的视线。
他笑了笑。
怕是刚才自己站在这里,与人谈笑风生的模样,被人不喜了。
常守农连忙小跑了过去,到了马车前,就一撩衣袍跪了下去:“下官常守农,恭迎三公子。”
莫珩走了出来,居高临下地看了一眼常守农,淡淡地道:“起来吧!”他边下马车,边问道具体情况:“如今城中有多少位大夫?又有多少患病?那些患病的病人,可得到了及时的救治?”
这一连串的问答直逼常守农,不给他丝毫喘气的机会。若是不关心城中老百姓的死活,不关心这场瘟疫的话,怕是很难回答的上来。
常守农拱手,流利地回答:“如今城中共有两位大夫,城中的百姓,加上安置的流民,共有六百人患病,如今城中的四间医馆都被用来安置了患病的百姓。”
“那死亡呢?如今死亡多少?”说到死亡,莫珩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上回你上书朝廷的奏章里头,写的是死亡十人。”
常守农:“公子好记性。之前确实是死亡十人,如今死亡人数十六人。”
“十六人?怎么可能!”苏止一听,立马呵斥道:“常大人,你可知道,向朝廷官员隐瞒死亡情况,犯得可是丢乌纱帽丢掉性命的大罪!”
“若是常大人不知道死亡人数的话,你可以先问问官府其他人!”
常守农拱手,弯腰再次恭敬地说道:“回公子的话,如今晋昌府死亡十六人,皆是六十岁以上的老人。再无其他死亡的百姓了。”
“怎么可能?这一场瘟疫,怎么可能只死十六个人。”齐天明也觉得不太可能:“要么就是瘟病还没到爆发期,不然的话,以瘟病的厉害,这城中不死数千人,那是不可能的!”
齐天明经历过瘟病。
当时,一座城上万人,几乎死了三分之一。
常守农笑:“下官没有蒙蔽公子,从发病到现在,晋昌府真的只是病逝了十六位六十岁以上身体不好的老者,再无其他了,公子若是不信的话,一问便知!”
莫珩没再说话,对齐天明说道:“齐大夫,我们进医馆看看,常大人在前头带路吧。”
常守农带着人进去了。
“这间医馆是晋昌府最大的医馆,前后共容纳了近两百名的病患……”常守农边领着人进去,边说道。
莫珩进去之后,原本以为会看到老百姓的哀嚎遍野,然而,他看到的,压根就不是这样。
不少的老百姓虽有些体弱,但是整体来说还是非常的健康,一些老百姓相互搀扶着在院子里头散步,晒着太阳,有说有笑,没有在他们的脸上看到半分的阴霾和绝望。
这哪里像是得了瘟病,这看着就像是得了个头疼脑热的小发热一样嘛!
瘟疫的肆虐,这些病人,似乎根本不怕!
不仅是莫珩,就连身旁的苏止和齐天明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这哪里像是得了瘟病,这分明……
不是瘟病啊!
“常大人,这些人……”齐天明率先问出了口。他见过得了瘟病的人,这身上脸上到处都是红疹和水泡,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哪里像是现在这样,有说有笑,还能出来走动晒太阳的!
莫不是诊断错误了?不是瘟病,就是普通的头疼脑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