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羡枝回过了头,只见殷北幽弯着眉眼看着她,笑意正浓。
“你就不怕......”南羡枝不想连累他,上官凛弑杀,若是牵扯进来一个不相干的人,有可能害了他。
“若是你刚刚求我帮你,或许我会怕,但既然连你都不怕,我又怕什么?”殷北幽笑道。
南羡枝也低头笑了出来,她赌对了,北幽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
不过他这个仙侍胆子是真的不小,魔主想杀的人都敢帮。
“不是要自称本尊的吗?”南羡枝柔声道。
殷北幽无奈的耸了耸肩。“既然要帮你,日后免不了接触,还是怎么方便怎么说吧。”
南羡枝喜笑颜开,她以前还以为他是多大的仙,这还是第一次知道小仙侍也能自称本尊的。
“放心吧,跟着我,上官凛找不到你的。”殷北幽解开了南羡枝脚下的法术轻声道。
“对了,你......与他有何仇恨?”南羡枝问道。
上官凛想杀的人从来没有能活下来的道理。
殷北幽竟然在被上官凛重伤的情况下还能活着,实在是稀奇。
“我与他有天大的仇,说不清了,你还是管好自己吧。”殷北幽淡淡道。
阳光下,殷北幽的全身白的仿佛泛着一层光,站在杂乱荒野犹如一朵不染尘埃的雪莲。
南羡枝有些愣神的看着面前人。
她实在好奇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明明看起来如天上月,孤高圣洁,却又会劝她救下月落和星沉,知晓他们生存的苦。
“你在看什么?”殷北幽出声问道。
她的目光十分干净清澈。
他活了这几十万年,见过的人大多人都是怕他敬他,他们知道他的身份,看着他的时候眼中常常带了谄媚。
可是南羡枝的眼神,像是穿透了他的外壳在看他的内心。
她眼中的他,与别人都不一样。
“我在想,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南羡枝开口道。
“呵。”殷北幽轻笑。
他是什么样的人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他出生在九重天,生来就是天定的上仙,受到仙族敬仰瞩目。
他人生的前十几万年从不知道什么是挫折磨难,直到那场仙魔大战,他才明白自己应该做的是什么。
助尤苏坐上帝位以后,他离开了九重天,去过了天下每一个角落,见过了太多人间疾苦,他从同情怜悯,到发现他无力改变。
他是神,在这天地间却也十分渺小。
那场仙魔大战只有他一人逃出妄忧泽,仙界对此事众说纷纭,有说是他勾结了上官凛这才导致几十万天君战死,也有说他背信弃义贪生怕死,弃天帝于不顾。
殷北幽不愿再听见他们为了他起争执,所以他选择离开九重天,就算回去也不会让任何人 发现。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呢?议论他的声音实在太多了,他已经忘记了自己是什么样的人了。
“没人知道。”殷北幽轻声道。
明明他的语气没带任何感情,南羡枝却听到了一声轻叹。
没人知道吗?她好像已经知道一些了。
“会有人知道的。”南羡枝笑道。
殷北幽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这些日子木屋就不要再回了,那里有人在等着你呢。”
“不回去?那画屏他们......”
“他们的目标是你。”殷北幽解释道。“现在......是我和你,他们应该不会为难其他人的。”
南羡枝有些不明白殷北幽的想法,他为何会觉得那些人会放过她身边的人呢?
“放心吧,我会盯着木屋那边的动向的,既然你让我帮你,就该相信我。”殷北幽轻声道。
“好,我信你。”南羡枝点头道。
“那随我走吧。”
“去哪?”
殷北幽看着南羡枝挑眉轻笑。
南羡枝皱了皱眉头不解的看着殷北幽。
......
木屋外。
虎六在树上从白天等到了黑夜,都没见南羡枝回来。
“殿下可真能折腾人啊,腿都给我蹲麻了......”
“那女人怎么还不回来,这我可怎么和殿下交差啊。”
“下来。”树下的呵斥声传进了虎六的耳朵里。
虎六低下了头,只见他家殿下黑着一张脸站在树下。
“殿下,人还没回来。”虎六跳到地面上低着头道。
“不用等了,她不会回来了。”段煜尘咬牙道。
也不知道是谁,竟然就这样将人截走了。
他命人去查却什么都没有查到,实在可恶。
“殿下,那......现在怎么办?要不然属下再去给您物色个新的......”虎六小心翼翼道。
今天他明明追的那么紧,马上就要得手了,却不知道哪里来的一阵大雾,到手的鸭子就这么飞走了。
“不必。”段煜尘看着前方的木屋。
“殿下,今日帮那丫头的人修为高深,属下思来想去也想不明白到底是哪一路的......”
虎六实在想不到会是什么人敢与他家殿下对着干,今日那人隐藏了身上的气息,他实在分辨不出他的来历。
“早晚他都会露出马脚的。”段煜尘冷声道。
虎六看着自家殿下黑如锅底灰的一张脸,实在难以想象殿下抓到那人以后,那人会有多惨。
“你就继续在这里盯着,有任何动静立刻传信。”段煜尘垂眸道。“我倒要看看,他能帮她多久......”
“属下明白。”虎六点头应声。
段煜尘看着木屋中点亮的烛光,随即弯唇一笑。
逃跑还要留下把柄给别人,南羡枝还真是傻的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