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蟒似乎畏惧外边的严寒,它的行动稍显几分迟缓,可那些要人命的蜚蛭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而且由于严寒的原因,导致蜚蛭吮吸的血液的强度加大,疼痛、寒冷带来的双重伤害,拖延了我们的脚步。
命悬一线,白蟒速度突然加快,它张开血盆大口,一股腥臭的气味儿扑面而来,我能清楚看到它突起的獠牙。
虽然知道已经避无可避,可我不想老老实实等死,紧握飞蛰,虽然对比起来,看起来是那样的不中用,可它却是唯一能带给我安全感的武器。
我咬着牙大喊道:“草你妈,来啊!”
白蟒临近的那一刻,我和它四目相对,能够清楚感觉到它双眼喷出的愤怒,或许是我们的到来,惊扰到白蟒休息,也改变了天枢古树下边某种奇妙的平衡。
我不认为自己会是白蟒的对手,这么做也不过是为了自己壮胆子罢了。
结果,一股淡淡的黄烟儿飘入洞内,散发刺鼻的味道。
当我还愣神的工夫,却发现白蟒貌似很讨厌这个味道。
它凶狠气势弱了半分,竟不断向后退去,原本恨不得吃了我的凶狠模样,似乎非常不甘心,仍然退出我的视线之外。
而此时我才发现自己早已被冷汗浸透,冷静下来,刚刚的味道,究竟哪里飘来的?
李相如在前面喊:“张阳,这里有绳子!”
空气中仍然弥漫着刺鼻的味道,万幸的是白蟒没有继续追来。
我二话不说,紧随其后,眼前是一处五十度左右的斜坡,风就是从上边吹来的,担心迟则生变,地震仍没有结束,我们也顾不上脚上的蜚蛭,抓住绳索拼命地往上爬。
大量的碎石接二连三地滚落,我们一前一后,感觉温度越来越冷,快爬出洞窟时天将破晓,寒风凛冽,刺骨如刀。
我们三人总算是活着出去,当时气温低得吓人,站在一片白茫茫的老林子里,身后的山窟窿呼呼冒着热气,随后就听见远端传来几声闷响,大量碎石脱落,将我们来时的路彻底堵死。
当前也不知道这里是哪,吸附在腿部的蜚蛭一只接着一只的脱落,它们掉在地上,没挣扎几下就成了冰块儿。
东北老林子里洒水成冰的温度不是开玩笑的,比起之前在洞窟里的遭遇,现在无非只是换了个死法罢了。
我们三个已经是走投无路,李相如说:“黑爷不说来接应咱们吗?再他娘的不出现,大家就完犊子了。”
我说:“为了活命,跟着我一起挖。”
苗虎蜷缩着身体,不停打哆嗦,说:“我怎么这么困啊,要不睡一会儿吧。”
我说:“睡了就没命了,挖雪坑,雪的温度只有零度,气温却有零下三十多度,千万不要停下来,否则会死人的!”
结果我这边刚挖了没几下,竟翻出了几只死去的傻狍子,李相如又说:“这里也有!”雪窟窿里到处都是动物尸体,我心里有着不详预感,这里很有可能是狼或者狐狸的粮仓,犬科动物都有储藏食物的习惯,北方大雪封山,食物匮乏,不管是狼还是狐狸,都要为自己储备食物。
正当我们疑惑之时,随着树林里飘出凄厉的哭声飘来,刚听到的时候还以为是风吹石砬子发出的声音,结果那声音越来越近,大量的狐狸一只接着一只地出现。其中再次看到那只人面狐狸的时候,那双眼睛,就好像活人一般,充满着灵气儿。
我们现在也是走投无路,求生的本能也顾不得躲雪坑了,大喊了一声:“跑啊!”
李相如拽着苗虎,我在前面撒丫子狂奔,身后是数十只狐狸追杀,可积雪深厚的大山里,怎么可能跑得过这些野兽。
求生的意志让我在与严寒抗争的同时,更加激发出身体潜能。
冥冥之中一切的经历都是祸福相依,如果没有这些狐狸追杀,我浑身湿漉漉的,身上还穿着单衣,根本没办法在严寒的老林子里挺过去。
我狼狈至极,积雪覆盖,看不清楚道路,前面有一个斜坡,我在前面没注意,身体一个前俯滚落下去。
做梦也没想到,那个斜坡竟然那么长……
我本能抱住头,叽里咕噜地往下滚落。
那一刻我真感觉自己要死了,摔得我是天旋地转,毫不夸张地说,只要山路出现一块儿石砬子就能要了我的命,万幸的是这条路光滑平整,等着我身体平稳过后,卡在树梢,当时就把我摔吐了,身体又滑了几下,这里没有积雪相对干爽,不过却有着大量的石头人,每个石头人不到一米,在空地处一个接着一个排列。
我被摔得要死了,眼冒金星,在大山里面,完全就是等着被野兽吃掉,结果在昏迷的前夕,我又看到了那三眼乌鸦……
它站在树梢处,冲着我“呱呱呱”地叫唤了,挥动着翅膀,黑溜溜的眼珠子透露着一股神秘,在视线的模糊之前,感觉到那只乌鸦渐渐化成模糊的人影向我走来。
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期间做了一个梦,梦里看到那个躺在石床上的古怪女人,他挺着大肚子,冲着我露出诡异的笑容,那个笑容很邪,像是胜利者的嘲讽。
“教授,他好像醒了。”
“这孩子也够命硬的,身上的骨头断九根,竟然都避过了要害。”
“教授你说她不会是盗墓贼吧?”
“不管是不是盗墓贼,看他年纪不大,深山老林子里面的,咱们要是不救他,他必死无疑。”
耳边传出的对话声,让我艰难地睁开眼,视线中出现了重影,就好像那个人与昏迷前的三眼乌鸦重合在一起。
“咳咳。。好疼……”
我喉咙一甜,吐了口血。
“你别乱动呀。”
一位梳着马尾的女孩扶着我。
视线的恢复让我看清楚这里是一间临时搭建的小木屋,屋内点着燃气炉,女孩儿二十岁左右,脸蛋被寒风吹得通红,大大的眼睛很清澈,此时正用狐疑的眼神盯着我。
另外一边站着一位中年人,五十岁出头,戴着金边眼镜,套着厚厚的棉袄,个头虽然不到一米七,可给人一种沉稳老练的睿智感觉。
我悬着的心总算踏实下来,这时帐篷外又走进来两位年轻人。
“教授,冻土层里发现人骨,还有一些陪葬品,不过珍贵的文物都被盗了,只剩下一些陶土罐。”
“天气预报说明天有大暴雪,咱们要不要先离开一下?”
老教授沉思片刻说:“也好,马队来了吗?”
男子说:“来了。”
教授说:“先把有价值的资料带回去,石头人都是长条石雕刻而成,扎根在土里,光靠人力没办法弄出来,等开春再想想办法。”
几个年轻人有些不解,追着问教授,石头人是干什么的?
教授却认真告诉他们,这些石头人肃慎族人用于祭天所用,而所朝向的方位长白山。
说完教授看了我一眼,说:“你真是好运气,在肃慎族祭天路上滚落下来,这条道早已被清理得干干净净,如果有一块碎石,你都没办法活下来。”
我虚弱点点头:“实在是谢谢你们了,对了,除了我,你们有没有看到别的人?”
“别的人?看来你们还是一个团伙啊。”戴眼镜的男子冷嘲了几句,又说说:“教授,这个人挺可疑的,等出去以后还是把他交给派出所吧。”
教授说:“等出去再说吧,对了,那个女孩儿呢?”
眼镜男说:“阿珍不知道干什么去了,从昨天到现在一直没了影子,她不会出事儿吧。”
“阿。。阿珍?”
我猛地坐起身,扯动胸前的伤口,肋骨断裂,疼得我龇牙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