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所谓的黑海精粹啊……我怀疑就是阴影怪物产生的，潜移默化改变着黑海的环境。”
布拉越说越上头，兴奋地说着自己憋了许久的猜想，反正他就是个二傻子，再不济也是同类，说了又能怎样?
“总有一天，这种精粹会改变整个黑海，到时候人族将失去搁浅之地这样的天堑要塞，我们的大军就可以长驱直入。”
布拉舔了舔嘴，“嘿嘿，我偷吃过一点精粹，那味道无法形容的难吃，会加快我们的变异速度，变异未必都是良性的，不少族人都变异失败死去，然后化作阴影怪物。”
“我脑袋还算灵光，自创了一个运气法门，按照那个频率可以吸收精粹，增加自己对暗元素的亲和力和掌控力。”
布拉一脸得意地看着温不语，别扭得挤眉弄眼，鲨魔人得意的神情显得滑稽。
这番惺惺作态注定是给予空气了，温不语后知后觉地拍拍手，恍然大悟，“好厉害啊。”
“那我们该怎么东山再起呢？”温不语陷入了沉思，“不如直接把你父皇咔嚓了吧！”
布拉瞬间神经紧绷，慌张地捂住温不语嘴巴，左顾右盼，疑神疑鬼，过了好一会儿才放下手。
他恶狠狠地瞪着温不语，“你这二傻子，要害死我是吧！”
“地位一落千丈就罢了，被鲨听到这样议论父皇，那就是罪不可赦！”
“罪不可赦！”温不语学着他的样子左顾右盼，显得滑稽又可笑。
布拉是真的要崩溃了，叹了口气，“罢了罢了，有个鲨跟我聊天，已经不错了。”
“不奢望东山再起了，保住这条鲨命比什么都强……或许慢慢吸收黑海精粹还有机会呢？”
“你东山再起以后，是不是要攻打人类呀?”温不语看着他，冷不丁冒出这句话。
“拜托。”布拉狂翻白眼，“就算我真的东山再起了，攻不攻打人类能是我决定的啊？”
“罪皇大人一通神谕下来，父皇那种级别都得肝脑涂地。”
“什么时候轮到我这种小鲨做主了?”
“我还没见过人类呢，他们是不是很坏啊？”温不语懵懂地说。
“坏?”布拉愣神，这个问题可真把他给难倒了，哪怕喜欢装作知识渊博、卖弄学识的他也噎住答不出来。
人类坏不坏?
布拉没有这个概念，或者说没必要有这个概念，罪皇下令，他们遵从便是。
“肯定坏啊！”布拉思索片刻答道，“人类是我们的敌人，敌人哪有不坏的?”
“是啊，敌人哪有不坏的。”温不语笑了笑，对这个答案若有所思。
那么异族坏不坏呢？
当然坏，异族是敌人当然坏，没有理由的坏……
“不过啊……”布拉嘴角咧开，又在幻想美好未来，“如果我有一天成为罪皇那种级别，肯定不想打打杀杀的，反正人类也不会跨海侵略我们，安稳过日子最舒服啦。”
布拉傻呵呵笑着，面色却一点一点凝固，他体表有黑色的粒子亮起，牵引着他去什么地方。
“这是……父皇的召见?”
布拉呆愣地追随溢散的黑色粒子前进，看上去失魂落魄，不知是他在追随粒子，还是粒子在胁迫着他。
温不语跟着他走，不知不觉黑色粒子也攀附到他身上。
两个外形狰狞的鲨魔人平静地走着，时不时有其他变异的海妖好奇地逗弄着他们，但感受到黑色粒子上的气息全部退避。
他们走啊走，不知走了多久，鲨魔人不再形影单只，而是成群结队，整齐划一地迈向统一的方向。
有些鲨魔人在挣扎，有些在狂笑，有些在颤抖，有些在兴奋，他们都得到了鲨魔皇的召见，在海底妖国朝圣般向前。
他们从四面八方而来，犹如纯黑的蜂群，奇特宏伟的古建筑无法遮盖这股汹涌的气势。
布拉眼中落下微不可察的泪，迅速被黑色粒子吞噬，他猜到这是什么……
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大量鲨魔人消失，在那之后，鲨魔皇就会下令让大家快速繁衍，根据繁衍的数量、质量给予优待。
对于鲨魔皇这种子嗣万千的家伙来说，能独特恩宠其中几个，甚至列为皇子，已是天大的殊荣。
布拉之前的地位确实很高，平日里也是嚣张跋扈的，谁都不放在眼里，所以地位沦落成草民之后，谁都想踩他几脚。
他的母亲是很善良的鲨魔人，甚至有时候与人类交手都会放过他们，一度被同类鄙夷。
或许父皇是因为这与众不同的点才喜欢她的吧？连带恩宠自己这个附属产物。
可惜母亲触犯了禁令，被疼爱她的父皇毫不留情地斩杀。
哈哈，这片死寂的海能有什么禁条呢？
当然是和那个东西有关了……
布拉有时候真挺埋怨母亲的，什么事情都掺和一脚，很多时候搞得自己里外不是人，这下好了，连她的尸骨都见不到……
他面色惆怅，一阵恍惚，兴许平日疼爱自己的母亲，已经被那个暴君化作阴影怪物了呢？
如果某天见到类似母亲的阴影，又要如何去面对呢？
同类的咆哮打断了布拉的多愁善感，血腥味与血气顷刻蔓延开来。
对于鲨魔人这种对血液敏感的种族，这是最好的兴奋剂，单纯闻到就能双眼泛红，展开激烈的厮杀。
布拉真的是个异类，可能是被异类老妈带的，他特别特别讨厌厮杀，讨厌血和争斗……那一点都不好啊……
恍惚间，无数鲨魔人置身封闭的角斗场，这是残忍的同类相残，不留情面不留余地！
不死不休！
“为什么！为什么！”
布拉不得不加入这场养蛊般的厮杀，聪明的他猜到父亲的用意，这是盛大的血祭，牺牲所有与自身血脉关联之物！
“为什么不能和睦相处呢？”
布拉的咆哮逐渐声嘶力竭，目光阴冷无比，锋锐的鲨齿寒光毕露，这时沐浴鲜血，终于像是凶暴的鲨魔人。
温不语早已开启鬼不觉，默默地观摩着这场盛大的血祭，心滴血般的狂颤。
他阻止不了这一切，太上与世末只会从根源上抹除这一切，而不是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