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之际,风然的迷茫反而加重,因为他觉得自己做得这一切似乎毫无意义?
他像个幼稚长不大的小孩胡乱发疯,许是太过有恃无恐,毕竟没谁能磨掉风家小太爷的棱角。
人们常说,生死之间有大恐怖,亦有大机遇。
风然也是这么认为的,他总觉得濒临死亡会让自己受益良多,所以才喜欢找死,反正他很难真的死掉。
因为他不是真的想死,更像是死小孩又作又闹想要表现自己,想要证明些什么……
风然也是死小孩,有的死小孩面对困境会痛哭流涕,有的死小孩会默默地低头走,不知道走向哪里,但绝对不吭声,死倔死倔的……
哎呀,某人的全力一箭来了,思考的时间不多了……
封天冥龙吞噬了光与声,在死一般的寂静中回荡着龙的威仪,那样的夺目。
冬与夜被糅杂交汇在一起,又黑又冷,满屏的特效太华丽了,比3D大片的高潮阶段毫不逊色。
起初的目标是什么?
杀了温不语,让姜沉鱼难受,满足自己的恶趣味。
现在看来,好像意义不大啊?
感觉平时心中很污浊,长满了各种丑陋的魔鬼,快死的时候很美好,魔鬼们都会被杀死,不再冒头,所以他才喜欢定期找死,只是很久没人愿意杀他了……
快死了的时候,人的记忆就像走马灯一样播放,清晰且完整,作为经常找死的人,他有资格发言……
走马灯最讨厌的一点就是太清晰了,清晰到把那些沉闷的、压抑的、阴暗的尽数描绘,丑陋的色泽描绘的分毫不差,所以死亡才是顶级画家。
风然可能是自虐狂,他明明最讨厌想起那些回忆,可又真的怕自己忘掉。
如果连自己都忘掉不堪回首的一切,用崭新且美好的记忆将其冲刷粉饰,然后做个潇洒不羁的风家大少,那谁来清理垃圾?
常人有常人的活法,怪物有怪物的活法,这一切都是自作自受……不,只是一个简单的选择而已。
当风然那么选的时候,独属于他的剧本已经生成,最自由的风裹挟着最浓重的墨狂舞,在剧本上肆意乱涂乱画……
现在,还不想死呢!
死亡的压力让风然浑身紧绷,面部不自觉地狰狞起来,凶毒的墨绿眸妖光四溢。
不可思议般的,完整的净世之风降临尘世!墨绿色与纯白色交织出混色的塑风刃,两种颜色的风妖没有针锋相对,而是握手言和。
这是只有濒死时能缔造的奇迹!心无旁骛,绝对平衡两种截然不同的风!
风妖的咆哮不再诡异惊悚,而是清甜如潺潺流水,温柔宁静,难以想象它们能发出这样不可思议的音节!
聆听风声便犹如春风拂面,温泉水细腻洗涤着充满泥垢的身躯。
像是孩子归家时弄得一身泥泞,母亲又气又恼,一边责骂一边心疼,威严与柔美并存,这是刚柔并济的风!
尘世清风舞!
这一刻,两股风奏响的乐声到达高潮,好似尘世的一切喧嚣都被霸道的拒之门外,无人可以打扰演奏!
暴躁的墨绿之风与温柔的纯白之风开始分裂,两种截然不同的乐声古怪无比,但又相得益彰,能够互相衬托彼此的美。
罕有人知道,风然酷爱音乐,是一名出色的乐理师,天才到能够捕风捉影,利用风进行演奏!
肃杀墨绿色的刀身碎裂,化作肉眼不可见的齑粉融入风中,杀意在爆发,尽数被徘徊两界不定的风藏匿。
何等温柔充满诗意的杀机!这便是风然惊世之才的演奏!
寂寥的雪夜被撕裂,光与风透过碎裂的夜幕横扫雪景!
封天冥龙不再是唯一的声源,暴虐与温柔并存的风声激烈又婉转,清晰又复杂,凝实又溃散!
渺小似齑粉般的刀刃碎片跟随风之乐理起舞!径直吞没然后融化了冥龙!
至此,乐止风寂,雪夜归无……
风然重重地阖上眸子,从空中落下,他浑身染血,犹如白纸被红色蜡笔涂满,触目惊心的美。
鬣狗般的少年坠落地面,昏迷不醒,整个青色空间都鸦雀无声,似是为之折服。
温不语和望月长虹对视一眼,冷汗打湿了两人的衣衫,剧烈的痛楚让他们久久无言。
有一说一,风然是当之无愧的狠人,顶着姜沉鱼的"雪夜黯灭吟",强行灭杀了温不语和望月长虹。
如果不是温不语关键时刻利用"花神之语"释放桔梗花语,真的不知道怎么面对这种恐怖的杀招。
“送你了,我不需要这东西了。”望月长虹取出仙酿递交给温不语。
他很想说,感谢你的救命之恩之类的话,可是话到嘴边却哽咽,死活说不出来。
温不语接过仙酿,感受着仙云飘飘,醉意盎然,将目光投向温璃。
玉挽天与梅莉尔的战斗尚未结束,但两人都默契地收剑,已经没有再继续的必要了。
学府之争临近,可以切磋探敌,暴露底牌则是愚蠢的。
让两人非常疑惑的是,李白虚影为何对他们的交战无动于衷?论剑术造诣,在场之人玉挽天第一,梅莉尔第二,可久久未能得到李白虚影的认可。
温不语将仙酿交给温璃,他觉得老姐需要强化,否则她连跟上自己的脚步都很吃力。
温璃不好意思地接过仙酿,没想到这么激烈的争夺过后,最终得利者是小透明温璃。
“老实说,比起诗、剑、酒,我更喜欢游山玩水、肆意洒脱,所以迟暮之际才会被龙墓吸引。”李白虚影缓缓开口。
“这里其实有很多人都让我心动,可我明白你们并不适合我的传承……”
“比如那位小友,剑术超绝,但前方有更适合你的传承。”李白虚影目光幽幽,算是给了玉挽天一个答复。
“还有……你们是不是走进了一个误区?世间美酒佳酿何其多,拿来都能取我传承?不懂酒的人,怎可以"酒"取传承?”
温璃深吸一口气,这种感觉就像坐过山车,从天堂直坠地狱,有种被人耍了的恼火油然而生。
“谁说我不懂酒!”温璃怒吼,“我现场给你调制绝世美酒!惊爆你这老古董!”
温璃从储物武装里取出十几灌旺仔,一股脑地全部灌入仙酿内,“来!尝尝!”
“他们都叫我王牌调律师!绝对让您老人家满意!”
李白虚影接过旺仔仙酿,细细品味了一番,神色复杂,哭笑不得。
“王牌调律师么……是个……像白纸般的人。”
“您是在说我什么都不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