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送汤
良久,元霖合上《皇家秘史》,将它塞进了书架的缝隙,摘下手套,露出口鼻,仍是久久无法平复心情。
这本秘史里的信息跟慕宁平所说大致无二。
弘光六年,敦亲王府一夜被屠杀,唯独留下一个独子。那大难不死的世子是躲在了床下才侥幸死里逃生。
至于,敦亲王府被屠杀的原因,里面却没有详细记载,寥寥几笔。倒是提过王妃孕时,神算子曾测算出王妃腹中胎儿,命贵不可言说。
只有一语言说--王妃腹中双生子,命贵不可言,可替日月。
“他所言不虚……”元霖轻声道。
这《皇族秘史》里,自始至终也没有记录,王妃是产下了双生子。
只是草草记录王妃当时产下一个男婴,也就是世子——慕宁平。
这倒是与慕宁平所说的没有出入。
平心而论,这事儿若是发生在自己身上,元霖为了保护妻儿,也会隐瞒妻子产下双生子的事实。
若是,慕宁平所言都是真的,那么自己就是当年的那个小儿子?——被王府里马夫夫妇养大的孩子吗?
提起幼时父母印象,元霖只觉得脑中一团朦胧,隐隐却觉得自己有个很疼爱自己的母亲,可是那个人绝对不会是长公主,因为自从有记忆以来,元霖对长公主的印象就是刻板,不苟言笑,狠辣!
对自己而言,完全不像一个母亲!
元霖在书房坐了良久,才唤墨染。
墨染应声进了房间,躬身站在一边,他虽然不清楚主子最近发生了什么,但是他能感觉到主子的心情非常糟糕!
“主子!”
“去查,查当年驸马遗腹子的出生年月,以及接生的产婆,总之我要知道关于那孩子的一切。”元霖低声道。
墨染心里疑惑,主子这是查到自己身上了?要查自己的出生年月?
墨染觉得今日主子派的这个任务实属奇特,又说不上哪里奇怪,仍是领命出去办事了。
元霖仔细回想着这些年长公主殿下的所作所为,越想越觉得心惊,她的野心,跟慕宁平说的一般……
若是,真如慕宁平所言,那么长公主殿下就是他的灭门仇人,但是她却抚养自己长大,让他唤她为母亲?现在,甚至想让他手刃自己唯一的亲人?!
元霖双眼通红,眼珠充血,他从未想到世间竟有这般心肠歹毒之人!
梦华苑。
长公主殿下悠闲的坐在榻上喝着茶,玉兰进屋轻声道:“长公主殿下……”
长公主微微抬起眼皮,看了一眼下面站的玉兰,心里也是烦躁,若不是玉兰是她身边得力之人,她也不会留他性命的。
思及前些日子的流言,长公主就觉得心烦意乱。
“什么事儿?”长公主殿下声音清冷道。
自从那日的流言传到长公主殿下的耳朵里后,她对玉兰的态度也冷淡很多,这也让玉兰整日惶恐。
“下面人回禀说,将军昨夜去过皇宫。”玉兰轻声道。
虽然,不用事事都禀告给长公主,但是,将军夜闯皇宫这么大的事儿,虽不曾被人发现,他还是禀告给了长公主。
长公主放下手中的茶盏,眼珠微微颤抖,轻颤着声音道:“可知他去做了什么?”
玉兰抬头,看向长公主殿下,轻轻摇了摇,随即轻声道:“将军乔装,趁夜入宫,来去匆匆,也不曾被人发现。”
长公主听了玉兰的话,整个人的身子往后一塌,心里不安:他不会是去宫里找那本……
长公主殿下眼神微转,轻声道:“去唤欣然过来。”
不一会儿功夫,江欣然就缓缓的进屋,春寒料峭,她还是穿着薄棉的衣裙,身子也略有丰腴,小腹微微凸起,整个人却是如花似柳,面色泛红,一看就是很舒心的样子。
“欣然,到母亲这边来。”长公主殿下笑着道。
江欣然是以妾室的身份进府的,但是,长公主却从来不把江欣然当妾室看待。
她面上含笑,朝着长公主殿下款款走去。
“母亲,唤欣然可是有什么吩咐。”欣然笑着道。
长公主殿下看着欣然,突然觉得在自己眼前的孩子也长大了,笑着道:“没什么,厨房今日熬的鸡汤甚是滋补,你去给表哥送一碗吧。”
江欣然隐隐有些诧异,但是长公主命令她也不得不从,便命丫鬟接过玉兰手里的食盒,朝着元霖书房去了。
长公主殿下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道:“海棠找人跟着。”
海棠领命出去了。
海棠心里清楚,将军的书房,闲杂人等是不允许靠近的。
江欣然走到书房外,小厮叩门道:“将军,表小姐来了。”
元霖心情本就不好,谁也不想见,随即出声道:“让她回去吧!以后没事,不要到我书房!”
江欣然笑容凝固在脸上。
元霖的话,每个字都清清楚楚的进了她的耳朵。
江欣然抑制不住流下眼泪,明明夜里是那么热情似火的一个人,怎么白日每每见到自己,要拒自己于千里之外?!
江欣然转身哭着离开了。
她却并未去梦华苑,而是回了自己的院里,关上房门就嚎啕大哭了起来。
“呜呜……表哥白日里不愿见我,定然是因为‘赏雪宴’之事。”说话间,她就狠狠得咬着自己的嘴唇。
虽然,她不愿提起那日的事儿,她可是永远也忘不了那日的屈辱。
众目睽睽之下,自己就大庭广众之下,衣不蔽体。
那些官家夫人鄙夷的眼神,震惊的面孔,她夜夜做梦,都能看见。
“贱人,都是那贱人,为什么那贱人没有喝下那酒?反而是我喝了?呜呜……”江欣然哭声更凄惨。
那明明是她给杜诗韵准备的酒水,却阴差阳错被自己喝了。
“或许,不是巧合?!”江欣然心里猛得惊醒!
只是,当时事发突然,长公主殿下一气之下处置了珠儿、玉儿。
现在已经没有人知道那日之事,到底是怎么发生的了!
“纵使,我喝下那酒水,可是我怎么会去了畅春苑,躺在贱人的床上?!”
“贱人,必须得死!”江欣然咬牙切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