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难道陛下不是拿这爆竹拿来祭祀的？”王班说。
李真生气地说道：“你用你屁股好好想想，这军器监是干嘛的？”
“回陛下，是制造武器的……”
“既然是造武器的，那朕命你来这制造武器的军器监是干嘛来了？”
王班一下子想到了李真让自己来这里的目的。
“陛下，您派臣来这里，该不会是……是让臣造武器的吧？”
“不然呢？！”
“恕臣愚钝，不能明白陛下的意思……”
李真压抑住自己的怒火。
唉，说来这也怪不得王班。
他是什么人啊？
他原先可是锦衣玉食的泽州刺史，高高在上，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基本没有什么基层经验，弄这火药爆竹，也不过是他的个人爱好。
火药这玩意儿，说白了也是方士炼丹时产生的副产品。
更何况王班是个唐朝人啊，没有自己那么高的战略高度也是正常的。
毕竟火药这玩意大规模运用到军事上，还要到北宋时代呢。
现在也有人将火药运用于军事上，不过大多将其当做纵火剂。
要将火药弄成炸弹和管状火器，还要等到北宋时代。
庆历四年（公元1044年）成书的军事类书籍《武经总要》详细地记录了北宋的火药类武器，比如烟球、火毬（qiu二声）、引火毬、蒺藜火球、霹雳火球等。
突火枪要到宋理宗开庆年间（1259年）才出现。
火铳要到元代才出现。
李真叫王班做的是前人不曾做过的，开创性的事，但这事要能成，无疑会极大地改变战局。
“你先起来吧。”李真说道。
王班战战兢兢，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不肯起来。
李真语重心长地说：“快起来吧，犯了错误不要紧，关键是要总结经验教训。”
王班站了起来，满头大汗，始终不敢直视李真。
李真问道：“王班，你可知道朕叫你做这烟花爆竹是拿来干嘛的？”
王班心想，反正肯定不是祭祀了……
“陛下，臣还是不太明白，刚才您说要臣做武器，这烟花爆竹怎么能做成武器呢？臣百思不得其解……”
李真问道：“说你是榆木脑袋那还不信吧？朕问你，你有被爆竹炸伤过吗？”
王班说：“没有，倒是在炼丹的时候，臣被火药灼伤过。”
“火药可以伤人，为什么我们不利用这一点，做出一个以火药为原料的武器呢？”
“用火药做武器？”
“对。”
王班疑惑地说道：“火药虽说易燃，但要拿来烧灼敌人，需要的量很大，恐怕还没有热油好用呢。”
“这不就是你短视了？谁说的要拿火药去烧灼敌人？”李真说：“想象一下，你面前有一个拳头大小的爆竹，爆竹的周身用铁皮包裹着，里面有一定数量的铁片、铁钉、钢珠。”
“我们点燃这枚爆竹，再将它扔到敌军中间，等它爆炸，里面的铁片、铁钉和钢珠就会像你的烟花一样向四周高速迸发，给予四周的敌人大片大片的杀伤……”
“这……”
听到这儿，王班已经冷汗直冒，他不知道这是否可行，但是如果可行的话，一定会大大改变如今的政治军事局面。
“陛下，臣也不是没考虑过，也用竹子做过一些样品。”
“但是，要想用这样的爆竹杀人，现在的技术还不够成熟，很难实现。”
“怎么个难实现？”李真问道。
王班说道：“要想实现陛下刚才所说的那种构想，我们至少有三道坎要跨过去。”
“哪三道坎？”
王班说道：“首先是火药，我们现在的火药威力还不够大，因此将它做爆竹，最多就是声响大，烟雾大，但很难炸死人。”
现在的火药因为提纯技术还不够成熟，材料配比也没有发挥出其最大威力。
“嗯，还有呢？”
“其次是铁，如果要像陛下说的那样，要用铁当原料来做这种爆竹的话，我们对铁会产生巨大的需求，但是现在我们河东地区的铁产量实在太少了，在满足百姓农具和军队武器的需求之后，几乎没有富余。”
碍于开采和提炼技术以及缺乏铁矿，铁这种原料在任何一个王朝都是稀缺的，要想生产大量杀人爆竹，必须想办法提高铁的产量。
“好，然后呢？”
王班说：“最后就是工匠，说实话，臣到现在还没有遇到什么特别会做火药和爆竹的人，我们非常缺这方面的工匠。”
李真想了一会儿，关于王班所说的情况都是客观存在的，而且每一项都很棘手。
这也正常，总不可能刚穿越来没多久就直接把手榴弹都安排上吧？
要是做什么都顺风顺水，完全不考虑时代背景，今天搞手榴弹，明天搞突击步枪。
那后天是不是要造航母，搞原子弹了？
李真说道：“你说的很对，我们造这东西的确有许多困难，还有很多技术问题要去解决。”
李真话锋一转，用坚定的眼神看着王班：“但，正是因为有困难，所以才能凸显出你的价值。”
“臣惶恐！”
李真说道：“朕之后会成立一个部门，专门研究这种武器，让你来主导这东西的研究，你要召集人才，一步步解决现在你遇到的瓶颈。”
李真继续说道：“火药威力不够，那就想办法改变火药配方，研制出威力更大的火药来。”
"铁不够，那就想办法找铁矿炼铁，或者用其他的材料代替，比如说陶瓷。"
“没有人才，那就给朕去找。”
“方法总比困难多嘛，你只要记住，朕要的是可以运用到军事上的，用来杀人的，威力巨大的爆竹！”
王班毕恭毕敬地说道：“臣谨记。”
李真继续说：“不过这东西已经不能称之为‘爆竹’了，因为它已经不是用竹子做的，而且这是用来杀人的武器，以后可是要投入到战场上去的。”
王班问道：“那该叫它什么呢？”
“这个命名的机会就留给你了，你来给它想一个屌炸天的名字。”
“陛……陛下，何为屌……屌炸天？”
王班一脸懵逼，好奇地念着那个拗口的词汇。
“啊这……”李真立马改口，“朕的意思是说，让你给这种武器想一个令敌人闻风丧胆的名字。”
穿越这么久了，有些口语居然还改不过来。
“好，等臣改进工艺，再做一些样品出来，到时候再给它取名字。”
“也好，这件事情意义重大，你要多费心。”
“臣必不辱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