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颜来了兴趣，晃着宴行之的手臂：“说说，你们怎么认识的。”
“我在路边快死了，宴哥带我去山上荒苗里住了十天半个月，庄大夫也是他帮忙叫的。”
“要不是他和庄大夫，老六这条命，早就丢在路边了。”
声音从前方传来。
桑颜抬眸看去，入目，最令人醒目的是脸上从右上方滑到左侧下巴的刀痕。
割裂整张脸，疤痕愈合的印记留在脸上，让人心生敬畏和胆寒。
“嫂子好。”老六面无表情和桑颜打招呼。
桑颜淡笑点头，气氛有些凝滞和冷却，老六接下来不知说什么好，尬在了那里。
宴行之在一旁替老六解围，和桑颜说道：“他就是那个性子，不爱笑，也爱说闹。”
随后说起正事：“场里目前一天出货多少头，控制在多少。”
老六板着脸回复：“城里一天数量在八头，各个乡镇给大头就是一头的数量。”
宴行之边说边带着桑颜往深层走去：“小猪幼崽的数量目前在多少。”
“这个山头控制在三百多。”
越往里走去，耳边传来低低吼叫声，不断传来，有高有低。
鼻尖萦绕的气味掩盖不住的浓郁。
直至到了地方，面对眼前这一幕，桑颜就只有大写的震惊。
震惊他们一伙人竟然在深山里面开了一个猪场，白花花的在木栏里，拖着肥硕的身躯扭动。
时不时昂叫一声，又埋头一个劲吃着石槽里的猪食。
“这都是你们养的？”桑颜还是觉得惊奇。
惊奇原来二哥那么早就开始自己商业之路，还是在管控那么严格的年代。
“是，厂里大概有七八百头猪，每天都会有人按照规定的地方日期，去接头的地方拿货。”
“规模不算小，这次也是带你来看看，每个月月初基本上都是要忙着管控的事。”
宴行之带着桑颜往里走去，老六在后面跟着。
有几个想要上前打声招呼，老六摆手示意他们离开。
“做起来也有四五年的时间，这里每半年要换一个地点，碰到抓得严，一个月就得收拾所有家当走。”
将猪场逛了一圈，除了一些难闻的气味，宴行之这个管理的很好。
地面，猪栏打扫十分干净，每天猪身上白净白净，身体壮硕，看四肢就知道肉质紧实。
“二哥，你先去处理事情吧，我在这边等你。”
老六一直跟在后面，桑颜猜测是不是有事，经过提醒，宴行之目光落在老六身上。
走了过去，距离有点远，桑颜没细听他们在说些什么，只是看老六严肃的脸上，略微带着一丝愁意。
“刚刚邱老头跟我讲，猪栏里断奶的六七十头头猪都发生水肿，目前精神状态极差，体温上升到四十。”
“已经将这些和其他的猪，全部分离开来，放置在下风口里面，里面同样叫人全部消毒过一遍，如果熬不过的话，今天晚上就会掩埋。”
宴行之眉心微蹙：“处理及时，药的话没有吗？”
老六摇头：“上一次出现情况，我们已经将所有的药都用完了，还没存货。”
“带我先去看一下。”
了解了情况，宴行之朝桑颜的方向招手。
桑颜很快走前，跟着宴行之往一处地方走去。
走到一处空旷风口大的地方，一处猪栏，站在边上，往里看去，一个瘦干的老头正带着一个十来岁的小孩。
蹲着身去翻动小猪崽，听见后面动静，转过头。
宴行之打开栅栏门，走了进去，询问：“邱老，目前情形如何？”
邱老皱眉摇头：“发现比较晚，已经死了七八头，还有这些你也看到了，温度下不来。”
“目前我们能做的，喂点草药，再弄点粗粮和营养的东西。”
“强子，去看看草药快好了没。”
强子点头，起身往另一处地方飞快跑去，老六跟在旁边，和他一起。
桑颜也不知道这猪到底发生了什么，问了一嘴：“这是怎么了？影响大吗？”
邱老看了桑颜一眼，只觉陌生，温和开口解释：“目前，仔猪水肿，发生在断奶的小猪身上，一旦有了，小猪传染率高，死亡率更高。”
“专治的草药已经派人去配了，只是眼前的七八十只或是猪栏里还有其他的小猪，可能会等不及，后面也只能进行掩埋。”
一解释，桑颜瞬间了解此时的情况，具有传染性，发现时也快死得差不多。
“爷爷，我提过来了。”
强子和老六分别提了两个大的木桶，邱老提过其中一个，用着木质漏斗，扶起小猪的脑袋。
强子绕在邱老身后，帮着抬起，几个人的目光都集中的邱老的动作。
桑颜无声无息蹲在一旁，在木桶随意搅动。
宴行之注意到桑颜的动作，转头看向她：“是不是觉得这个味道难闻。”
“没。”桑颜放下桶里的长勺：“这个有用吗？”
“有点作用，更多的还是要看猪的体质，能不能扛过这一次。”
“对了，行之，你得把猪圈里喂养看管的人赶快辞了，一点都不负责，是叫什么大庆是吧。”
说起这个，邱老怒火就在胸口升腾：“我才去其他山头几天，大庆就弄成这样，还不向上报告，要不然也不能造成这么严重的后果。”
“一下，三分之一的收成全毁在他手里了，后面都还不知道有多少。”
宴行之默然，沉声：“稍后我会安排他去其他地方，换个负责的过来这边。”
四个人加一起给小猪喂药，身上沾染了一些猪粪也不在乎。
不过，邱老觉得一丝惊奇，低声惊讶：“奇怪，感觉猪仔的精神头好了些许，温度也没之前高。”
“这还不好。”严肃沉默的老六接了一句。
“爷爷，估计这次配的草药效果更好些。”强子提过木桶走了过来。
桑颜还是想法子放了点泉水，看起来似乎有点用处，不仅对人，还有家里的黑糖，厂里的猪。
回到家，宴行之第一时间先去澡堂洗澡，一身水气走出，头上发丝的水一个劲往下掉。
桑颜坐在堂屋，托着下巴发呆。
猛然腰间一双手使力，低呼一声，瞪圆了眼，随之桑颜落入一处温热又夹带湿气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