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母亲就在家里吧,马叔叔。”
姜明月的眼睛清明,淡淡的看向面前的男人。
男人抬起头,眼神里是抗拒和疏离,而一旁的李民和好奇又警惕。
“老默,现在是怎么回事?”
就在男人想要张嘴说话的时候,院子里突然出现一道陌生的声音。
“小默!小默!”
女人的声音喑哑,喊叫声带着一丝狰狞,她大声的喊叫着男人的名字。
听到这个声音,男人身体一僵,他知道自己隐藏的事情暴露了。
“那就请您带路吧。”
并没有僵持多久,男人转身进到院子里,而李民和、姜明月就跟在他的身后。
“明月,现在是怎么回事?”
进到院子里,李民和警惕的看向四周,他刚才被那道声音吓了一跳,没想到男人的院子里还藏着一个女人。
或许就是马默的母亲。
“民和叔,回去再说。”
姜明月不动声色的开口,看着走在前面的男人,心里有所思索。
“小默!我渴了!”
顺着视线,头发花白的女人坐在床上,她的眼睛浑浊,上了年纪的皮肤松弛,最让人注意的大概就是她眼角的一道疤痕。
那道疤痕是擦着眼角划过,就差那么一点儿就有可能导致眼睛受伤。
再看那道伤疤痕迹很狰狞,看起来有些年头,可还是那么明显,让人能够想到当初伤口的严重程度。
听到脚步,老太的视线看向他们三人,发现有陌生人后,身体瑟缩了一下。
“家里来客人了,妈。”
男人熟练的从桌子上拿起一个保温壶将水倒在杯子里,递给坐在床上的女人。
‘啪!’
杯子被拍到地上,洒落的水溅湿了一片,老太用力拍打男人手部的声音很大,可见是用了很大的力气。
马默愣了一瞬间,随即蹲在地上,将杯子捡起,放在了一旁。
再看家里,你会发现屋子里本来是有玻璃杯的,只是被男人放在高高的柜子里,而摆在外面的都是塑料杯。
“你们都给我滚出去!”
女人的爆发很突兀,她用力的喘着,面上的青筋跳动着,手指着门口,然后拼命的拍打盖在身上的被子。
马默静静的站在一旁,然后出声道:“你们也看见了,我妈现在的情绪不太稳定,不喜欢见到陌生人。”
听着男人话里话外让他们离开的意思,姜明月突然上前,在女人的身上快速的点了几下。
让人惊讶的是,就在下一刻,女人奇迹般的慢慢平静下来。
“你到底是谁?”
刚才的那一手让马默很吃惊,他下意识的站在女人身旁,然后警惕的看着面前的女孩。
“现在冷静下来了,那就好好的说,为什么要在树上绑风筝线,你不知道这样做会害死人吗?”
冷冷的质问让床上的女人下意识的拽紧身下的被子,她的额前飘着几缕白色的发丝,眼睛低垂着。
“你在说什么?我不懂。”
马默一听姜明月的话,瞬间不淡定了。
本来他们突然来到家里就很让人怀疑,现在竟然说自己的母亲是害人的凶手。
“是你干的!”
李民和站在一旁,听到这话,下意识的看向床上瘦弱的老太。
马默的母亲突然失踪,现在又出现在这里,本就让人感到奇怪,现在姜明月说是她故意将风筝线绑在路两边,让村里的人受伤。
这种种现象让他怀疑,更让他不敢相信。
老太从刚才的癫狂到现在的冷静,现在脸上没有表情,只是无神的盯着面前的空气。
面对她的这种态度,姜明月开口道。
“你是想报仇吗?或者说,你是在报复那个人。”
听到这话,女人的眼睛泛起涟漪,她冷冷的看着面前的女孩。
“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你的遭遇,还有你为什么回来。”
姜明月的表情太过于自然,而床上的女人像是被触到底线,突然笑出声。
“哈、哈哈哈哈!你知道?你知道我遭遇了什么?”
站在一旁的马默看着母亲眼角笑出了泪,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我这一生从那天就毁了!”
声嘶力竭的声音从那个瘦小的身体中呐喊出来,上了年纪的女人伸手摸着自己的脸,嘴里喃喃的说着话。
“可这不是你谋害别人生命的理由。”
“我?那些人都该死,这个村子里的人都该死!还有那个人!”
老太无意识的用牙齿撕咬着嘴唇,被咬出血的嘴唇被她狠狠的啃着。
她的眼神落在虚空,又落在一旁的马默身上。
“妈?”
迟疑的叫出声,却在下一秒,一个苹果冲着男人的脸部砸过来。
“别叫我妈!我不是你妈!你这个孽种!”
被女人这么叫,马默只是沉默的低下头,将那个水果捡起来。
母亲的这些话萦绕着他的幼年时期,那个时候的自己还很小,就被迫听到了那些风言风语,还有村里人轻蔑和鄙视的眼神。
“这个小孩儿就是那个女人的孩子?”
坐在一起择菜的两个女人没有丝毫的顾忌,就这么大大咧咧的说出来,更是将自己的孩子叫到身边,叮嘱他们不要和马默玩。
“对呀,那个贱女人谁的床都能上,你可得看紧自家男人。”
被一旁的人呵斥了一声,女人不在意的撇撇嘴。
那个骚蹄子的名声谁不知道?
还有这个不知道谁的种的野孩子,真是脏了他们马家村的名声。
满是厌恶的看着男孩瘦小的身影,女人像是说到什么肮脏的事情,头也不抬的吐出一口吐沫。
“呸!什么恶心的玩意儿,要是我,我就不会让这个小孩出生,就该掐死!”
一旁的女人拉了拉她的胳膊,朝着男孩的方向示意,意思让她小点儿声。
“我才不小点儿声,你也不看他妈做的什么事,村里还想让我们帮他们一把?我呸!别来恶心老娘了!”
握着手里的竹编玩具,男孩默默的蹲在地上,他的眼睛里含着泪。
马默是个早熟的孩子,每天在好心的村民家里吃上一口饭,但每次都会下意识的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那些盘子里的菜他从来不敢去挑那些肉吃,只是巴拉着碗里的米饭,吃的很沉默。
从小的经历让他知道母亲做的事情,也明白自己为什么没有父亲。
村民的眼神像是刀子一样的凌迟在他的心里,敏感的内心会被那些言语戳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