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跟你们说,大家被“虫蛋”抓走是去过好日子,只是为了安慰你们罢了,那是一个冰冷的世界,没有任何人性的地方,我们只有听从上级的安排,才能生存下去,在那里呆那么久,只是为了找到杀害我母亲的始作俑者,但是他从未露过面。
相对于那种充满阶级的生活,我更喜欢这样自由自在。“虫蛋”人民分成三个等级,高,中,低,跟它的大小一样,低级人是没有名字的,中级人有数字编码,至于高级人,我也不清楚。
而我就是在底层生活,每天干着累死累活的工作,底层人负责所有的杂活,苦活,制作科技食品,生活用品,清扫所有的地方,部分力气大的会被派去开采资源,囤物资。十多年前“虫蛋”就已经悄悄运行了,它们就是加速地球毁灭的始作俑者。而我们低级人是不能跨越种族的,大家都说只有被叫到神秘屋的人,才有可能山鸡变凤凰。时不时会有人被送去神秘屋,我最好的兄弟也被送去了,从那以后再也没见过他。
在那听从中级人的安排,日子才会好过一些,我就是太年轻气盛吃了不少苦头,因为迫切的想要找到杀害母亲的凶手,老是任性闯祸,每次一犯错,就得受到无尽的折磨,它们带走我,反复观看母亲离去的影像,生不如死的感觉,就如平淡日子里的刺,偶尔扎那么一下,就钻心的疼。
在那的中级人,会被派遣担任我们的队长,他们的身体都改造切换过,身体也都会有那么一两个部位是北极,所以没人反抗得了,我们做牛做马,早出晚归,无休止的劳作,都在为他们创造资源。
我原本属于中级人,父亲离开之后我拼命研究科技,奈何没有天赋,只能定位到中级,不愿接受改造被下降为低级人类,我恨那些人的高傲,吃着我们做的食物,在背后说我们一辈子的奴隶狗,有一次是在忍受不住,跟一位队长发生争执,他亲手踢断了我的命根子,差点害死我,那副嘴脸,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在快晋升的人面前,拍马屁,低声下气,像条真正的“哈巴狗”,对待我们则从来都是想打就打,想骂就骂。
不过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会有特例给我安装了北极,那地方虽然有型,但也没有生殖功能,后面的实验阶段,我才知道,我能得到特权是因为变成小白鼠了,整日的打针和吃药,甚至提取陌生男人的蝌蚪注入里面,也没办法存活。最终还是变成了他们眼中的残次品。
而那地方的高级人我自始至终没有见过,他们是从不会到工作区来的,只有快晋升到高级的人才能见到,无奈我没能等到那一步。
每个人的生活都被规则束缚,吃着无味的食物,住着拥挤的隔间,每天听快晋升为高级人的中级人的演讲,告诉我们,在这是最幸福的生活,最安全的地方。时间长了大家就麻木了,也开始相信那所谓的美好。
末日爆发那一步,我所属的“小虫蛋”一直动荡不安,很多人掀起反抗的浪潮,无疑被折磨的遍体鳞伤,精神折磨才是最可怕的东西,即便你没有,他们都会给你制造你的软肋,用这个让你不击而溃。
那时候科技国大大小小的公司都还存在,甚至有人没能登上“虫蛋”一直在原地苦等,因为神秘的高级人发出公告;会回来接他们,让他们的好人民过上好日子。
然而接他们之时,就是有底层人民劳动而死的时候。 所以我们再次回到科技国,反抗彻底爆发了一场战争,大的科技公司早已逃走,只剩下小喽啰互相打斗,我在战争中差点殒命,靠着坚强的意志力一直活着…
乌鸦说到这时,突然有些结巴,吞吞吐吐,“我…我…其实不是什么好人,你们不要太依靠我。”
“有什么难言之隐就说出来吧,以免日后误会。”米乐意味深长说道,此时她看着这个又丑又油的男人拧巴成这样,难免心疼他这些痛心的经历。
“我…差点饿死的时候,有个老奶奶救了我,她给我分了她一半的粮食,把我当成她的孙子,照顾我直到康复,我们在科技国残骸中生存了很久,最后食物都吃完了,我饿的出现幻觉,在她奄奄一息之时,把…把她给杀了,然后活了下来。”乌鸦颤栗地发出动物哀鸣般的哭泣,眼泪,扑簌扑簌地落下来,落在裤管上。一只手狠狠掐着指尖,直至出了血,还是不肯松开。
“日日夜夜这个噩梦都陪伴着我,我后悔的不是会做噩梦,而是恨我自己,恨自己的懦弱,连死亡都不敢面对。”这时的乌鸦已经泣不成声了,面对自己罪恶的一面,需要极大的勇气,更何况一直在给大家能量的他,就是一个千疮百孔的恶人。
“人的立场摇摆不定,语言和行为往往在善恶之间,不必要较真,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米乐阻止了乌鸦的行为,轻抚他的背。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米乐也是困在自我的人,她清楚的明白,乌鸦从来没有伤害过他们。
“好了,乌鸦哥,你来后排休息一下吧,我在前面值岗。”老包操着冷淡的态度,虽说他的心因为乌鸦的故事有所动摇,但还是保持着该有的芥蒂。人人都说他憨厚老实,自私只是保护自己的一种方式。
乌鸦与老包交换位置,头向后倒,眼睛无神,两个娃娃听到刚才那一番话,半信半疑,最终选择相信“爸爸”,依偎在乌鸦身旁。
一群人的氛围整个死气沉沉,空气凝聚在半空中,仿佛时间也停滞了。
米乐有很多话想说却说不出口,话语被堵住嘴边,恐说错什么话,惹得大家更不高兴。
三人忧心忡忡,望着窗外未知的路途发呆,无声的沉默悄悄把三人的距离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