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茶白便坐在车上,看着前面的人,已经知道了,回去要面临什么。
“落桉,能不能调头去下医院。”
“我请示一下。”落桉没有直接拒绝,而是把这个告诉了君漠离。
“好。”茶白闭上眼睛,不出所料的话,他一定会同意的。
“白少爷,君总说可以。”
“好。”
等茶白真的拿到病历的时候,上面的内容,的确不出他所料,胃癌,晚期。
“宿主,你怎么知道?”
“大概是时不时的胃疼,还有吐血,吃不下饭,不舒服,很痛。”
“宿主,我有办法让你这病好的,真的,我有办法。”
“目前还不需要,以后再说吧。”
不知何时,小雨淅淅沥沥的下着,车上的两人都没有说话。
“白少爷,病例可以给我看一下吗?”
“好。”茶白淡定自若的把手中的病历递过去,仿佛不是什么大病。
落桉接过之后仔仔细细看了一遍。
“胃癌,晚期。”落桉不由睁大了眼,看着眼前依旧平和的人,心生佩服。
“嗯,君先生在我身上砸的钱可能是还不了了,这真是个稳亏不赚的买卖。
“白少爷……”
“回去了。”茶白道:“该回去了,我的猫,该等急了。”
回去后,茶白把病历表烧掉,火苗映着茶白的脸,橘黄色的火苗慢慢的燃着,变大,最后消失成一捧灰。
“君先生知道这件事儿了吗?”茶白转头。
“他已经知道了。”但他听完消息之后没有敢回来,他也在害怕,他想知道这件事儿是假的,是在骗他。
“自欺欺人的君先生。”茶白无奈摇头。
“……”落桉没有说,只是静静的站在一边,看见这张看似柔弱的脸。
“好了,我没有什么事儿,你先回去吧。”
“好。”落桉没有说什么,祝他早日康,晚期,呵,老君啊老君,再不回来你等着后悔吧。
茶白坐在别墅里等了一天,两天……
身边的人也劝了很久,让他去医院……
直到一周后,坐在客厅忽然吐血,天旋地转间,看到了那个人疾步向自己走来,不是当初的运筹帷幄,那张脸上充满了慌乱,充斥着不安。
“君先生,你回来了?”
君漠离把人抱起,不发一言。
他回来的时候房间很暗,仿佛一切又回到了以前,暗淡无光。
他在监控里看过,茶白一直坐在这里画画,撸猫,外面一直下着雨,雨水打落花瓣,而有些依旧挺立。
风雨过去留下的终究会留下,坚持下来的一定会迎来更好的。
“白白……”天下的少年消瘦,却依旧还是初见的模样:“求你,去医院,好吗?”
茶白看着画上落上的鲜血,用手抹了一下,最后淡定的拿起画笔,勾勒出最后一笔:“君先生,为什么一定要去医院?我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我想在剩余的时间里做些自己喜欢的事。”
“会好的,你一定会好的……”
“君先生。”茶白把怀里的猫放进他怀里:“君先生,已经够了。”
“什么够了,你还没有回到沈家,你还那么小,我们才刚认识没有多久……”
“真的够了。”茶白用另一只干净的手轻抚他的面颊:“你不应该花那些钱,没有我你就可以很好的生活,就像是以前一样。”
“白白,不行的……”
“你行的,我死了你就能按照以前说的那样了……永远的存起来。”
“不行”君漠离抱起人就往外边走:“你要是没了,我就把沈氏给吞并了……”
茶白失笑:“你不会的,君先生,你陪我出去玩儿怎么样?”
“什么?”君漠离停下脚步。
“我答应你,你明天陪我玩儿之后我就去医院。”
“今天去吧。”
“也好,那我回去收拾一下。”
然,天不随人愿,他还没有走几步,便发生意外。
病房中茶白挂着点滴幽幽转醒,时间定格在突然吐血倒下,天旋地转的感觉,还有耳边的叫喊声。
清零现在实时报说:“好感度98,黑化值90。”
“嗯,他呢?”
“在你旁边一直守着没有闭眼,刚刚出去给你带晚饭。”
茶白想到自己没有拿病例的时候还不是这样,等一拿病例之后立马就换了……
这主打的就是一个世事无常,对吗?
“白白,你感觉现在怎么样?”君漠离回头看着坐起来的人,一脸担忧。
“君先生,好久没有休息了吧?”茶白拉住君漠离的手,然后拍了一下身边的位置:“明天的事,等明天再说,一起睡一觉吧。”
“白白?”
“君先生,我不想吃饭,你陪我睡一觉好吗?”
“好。”
荼白看人答应之后闭上眼睛,君漠离正巧能看见他的脸。
他苍白的面容依旧精致,而他自己却错的彻底。
在医院的这些天,茶白大部分时间都是由身边的人照顾,他从未离过半分,即便是这样,茶白依旧是日益消瘦,直到一天清晨,茶白觉得自己格外精神抖擞。
“君先生?又是一个三十九呢!”
君漠离现在极为恐慌:“白白?又是一个三十九天,你别走好吗?”
“君先生,你应该知道的,这是回光返照,我要走了,你不要伤心,笑一个嘛。”
“白白,说句我爱听的好吗?”
“比如?”
“比如……”
“我爱你,君生先,我爱你。”
这三个字不说还好,说了便再也控制不住了:“白白,我求求你,别丢下我,好不好?”
“君先生。”茶白用枯槁的双手抚去君漠离眼边的泪,却没有正式回答:“君先生,答应我好吗?不管发生什么,都要好好的活着,答应我好吗?等我回来,平安地等我回来。”
“白白?”
“嘘,这是我们两人之间的秘密。”
“好,我会,等你回来……”
那天之后,茶白出院后便消失了,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但他买的猫,却一直陪着君漠离。
清零看着君漠离打开茶白的房间,柜子里的画有很多张都是他……
君漠离听茶白的等着他,每次沈琛来,他都说茶白去旅游了,会很久才回来。
沈家经过这长时间的相处,对他也有所改观,说茶白如果回来了就让他跟他回家,只要他常回来看看就好。
三年时间,说长大也长,说短他也短。
办公室里,君漠离用手轻摸着清零的毛,看了眼手机锁屏,上面的少年出尘,温柔,让人见之难忘。
“老大。”陆谦笑嘻嘻:“你大舅子要结婚了,你去吗?”
“先把礼物送过去吧。”君漠离关上手机:“我过一会儿去看看白白的父母,去看看他们,你们先去。”
“好嘞。”陆谦拉着伫在原地的落桉:“那我们先去准备了!”
“去吧。”
办公室外,陆谦身边有些魂不守舍的人问道:“怎么了?”
“我刚刚进公司的时候,有个人和我擦肩而过。”
陆谦面无表情:“所以你是想告诉你要移情别恋了是吗?”
“你这小脑瓜里在想些什么啊。”落桉无奈:“我只是觉得太像了。”
“像什么?”
“白少爷。”
说起茶白,两人直接静默, 他们很清楚,是因为茶白,君漠离才成了现在的君漠离,茶白走后的这三年,君漠离几乎是活成了茶白的样子。
从三年来的不近人情,到现在的建立基金会,扶助身边的人捐款做慈善,无一不是在表达什么。
在用现在的善举,来换取他身边人的平安归来,是自欺欺人,也是麻痹自己的一种方式,他用他的方法,活成了茶白希望他成为的样子。
“算了,你也别多想了,我们去准备礼物。”
“嗯,毕竟是他大舅子的新婚礼物,不能寒颤了。”
君漠离沙发上那白白的一团,用手撸了撸:“清零,白白他什么时候能回来?”
或许是因为某个人的离开,他有些接受不了,那种脾性逐渐的被磨成了温和,别墅内全是君漠离心闲暇时画的茶白。
“喵~”清零喵一声,的确,是快回来了。
………………
“你好。”茶白站在前面叫了一下前台:“我找你们君总,请问打个电话吗?”
女子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的戴口罩的男人,没有丝毫的不敬,语气温柔:“可以是可以,不过,您可以先说一下自己的名字。”
“茶白。”茶白摘下口罩。
“白少爷?”前台听说他的长相之后微微一笑:“白少爷,总裁已经吩咐过了,欢迎回来。您请进。”
“多谢。”茶白熟练地进电梯,顺便端了杯咖啡,敲了一下总裁办公室的门。
“请进。”君漠离听到敲门声道,而他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电脑,清零跳下沙发:“喵~”宿主,我有好好的看着他,不让他乱来。
“辛苦了。”
君漠离感觉到那个人没走,以为是送文件的。
“还有什么要汇报的吗?”君漠离等了一会没见出声,问了句。
茶白走过去,把手中的咖啡放在他的一边:“有,君先生,该休息一下了。”
君漠离听到声音后僵直了脊背,一度以为是因为自己太过了劳累而产生了幻听,随后他喃喃道:“果然是我太想他了?已经出现幻听了吗?”
“君先生。”茶白有些哭笑不得,把自己的手放在他手上:“是我,茶白,我真的回来了。”
君漠离抬头,看到人的一瞬间眼眶便红了,声音发颤:“白白,我这不是在做梦,对吗?”
“是的。”茶白蹲下,抓住君漠离的手放在自己脸上:“君先生,我是有温度的,我真的回来了。”
“白白。”君漠离把人抱进了怀里:“我有好好听话……”
“对,君先生最听话了,真乖……”
………………
“陆特助,你说实话,我弟弟呢?”沈琛一直有疑惑。
“沈总,我们也就只知道白少爷出去旅游了,其余的我们也不知道。”
“那你们君总来了之后打电话,他占有欲在强,也得让我们通个话,见一面吧。”
“这个嘛。”陆谦扣了下手:“等我们总裁来了之后再问?”
“行,他什么时候到?”
“应该也快了……”救命,老大,这真不是我们不帮你,实在是,我们帮不了啊……
在宴会快开始时,君漠离才匆匆赶来,刚下车,就是走到另一边去开门。
看到下来的人,他们同时松了口气。
青年一如三年前一般,不过就是多了几分温和,沉稳。
“哥,我从外面回来参加你的订婚宴。”茶白把礼物递上:“这是专门给你带的,爸妈呢?”
“都在屋里等你呢!三年,都在等你的消息。”
“我知道错了,哥,我和君先生先进去?”
“好。”沈琛看人平安回来终是把心放了回去。
茶白在见到父母也是好好检讨了一下,最终以留下过夜而“萌”混过关。
一周后,茶白与君漠离订婚的消息再次席卷上流圈子。
兄弟二人,一人拐国外头企,一人国内头企。
沈家两个儿子,两个都有一个同/性爱人,沈家人不仅不反对反而大摆,无一不展示了沈钦熙与安槿童的重视……
两对新人婚礼在同一天,同一个场合,同一个司仪。
当然,二沈下场也是极为相似,被两个人的爱人同时拉走。
夕阳之下,两对新人无惧世俗,拥/吻,这一天,为他们四人的生活掀开了崭新的一页。
“白白,你会一直陪着我的,对吧?”
“是的,君先生,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那我们约定好了,不管怎么样,我们都不可以爱上除对方以外的人。”
“好。”茶白笑意温柔。
余生与卿共度,此生别无他憾。
愿与君共赏,与君同。
愿此生莫离,愿世世莫离。
——第一个世界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