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心到玫红色的杜鹃花廊时,没有看到一个人。
这里位于健身广场旁边,今天是除夕,大家都在家里忙活,没有人出来健身。
这里很安静,她以为骆川还没到。
当她走到花廊下第三根柱子旁,猝不及防被拉进了一个大大的怀抱里。
钱心吓了一跳,身体应激性地绷紧,但随之而来的清茶淡香让她瞬间放松下来。
他抱着她有点紧,她感觉到了他的不安,双手轻轻攀上了他的后背。
骆川深深地嗅着她发顶好闻的桃子香气。
这一刻,他的心终于不再烦躁了,取而代之的像是心里奏起了一首抒情美曲,恬静而温柔。
钱心的侧脸和耳朵紧紧贴着他的胸膛,听到了他的心跳声,每一下都那么有力。
半晌,他终于放开了她。
转而一只手拉着她的小手,一只手异常小心地轻轻抚摸着她的小脸,仿佛她是易碎的瓷娃娃,眼神落在她的发顶上玉额上柳眉上杏眼上琼鼻上月耳上红樱初绽般的唇瓣上。
“心心。”他温柔地喊了一声。
“嗯?”钱心轻喃。
“你是不是喜欢我?”
磁性的声音特好听,问出的话却像是个鱼雷,在她小小的心湖里炸开了,久久也无法平静。
骆川看着面前这张白净如玉的巴掌小脸,一双杏眼睁得圆圆的,红唇微张,似乎吓到了,表情呆愣。
他深深地呼吸了一下,而后轻叹一口气。
“我喜欢你。”他坚定地道。
“钱心,我喜欢你。”他认真地直视她的眼睛,柔声道。
她听到了。
她等到了。
可现在,她的脑子里像绽开了无数个烟花一样,五彩缤纷,炸开的声音此起彼伏,乱了她的心神。
她不知该如何回应他,上辈子所受的委屈和悔恨在这一刻一下子涌出来,化成了眼泪,从她的眼角滑落。
“怎么了?心心?”骆川慌了。
他手忙脚乱地用大拇指拭去她的泪。
“心心?你别哭,是我不好,都怪我,你别哭,你打我吧。”
他握着她的小手打向自己的脸,却被钱心甩开了手。
钱心一下扑进骆川的怀里,环抱着他劲瘦的腰,趴在他的胸前,放声嚎啕大哭。
把所有的委屈、不甘、后悔、苦尽甘来都在哭声中释放出来。
骆川一手抱着她的腰,一手压着她的后脑勺,他不知道她怎么了,但是她肯抱着他,至少不是讨厌他的。
只是看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他心疼。
他的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不断喃喃道,“是我不好。”
“都怪我。”
“对不起。”
“对不起,心心。”
钱心听不下去了,她的情绪也好一些了,没有再哭,仰着头,抽泣着笑着道,“不要再说了,闭嘴。”
“好,我闭嘴。”骆川顺从道。
她现在就是他的小公主,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我的样子是不是很丑?”钱心还赖在他的怀抱里。
“不丑,又哭又笑的,很好看。”
他没有管毛呢大衣被她哭湿的一大片,伸手抚摸了下她微微红肿的眼睛,眸里蓄满了疼惜。
“什么呀?!你的意思就是我很丑了?”钱心无理取闹道。
“没有,我说了很好看。”骆川一脸认真。
钱心‘噗嗤’一声笑了,嗔怪道,“果然,男人的嘴,骗人的鬼,眼睛都肿成核桃了,怎么会好看。”
“你不信我,你还问。”骆川伸手在她头顶作乱,像是惩罚她不相信他。
“我的发型!你赔偿我!”钱心伸手举过头顶,护住她长长的乌黑直发。
“嗯,把我赔给你,够吗?”低沉的声音贴近她的耳边传出。
“不够。”钱心道。
骆川的心一下子低沉下来,他被拒绝了。
下一秒,女孩踮起脚尖,蜻蜓点水般在他的薄唇上贴了一下。
她道,“现在够了。”
说完,在骆川措手不及间退开他的怀抱,撒腿就跑。
可惜,才跑了几步,就被骆川追上。
骆川一手勾住她纤细的腰身,把她转过来面对自己,双手把她圈在怀里。
“撩完就跑?谁教你的?”
他低头与她对视,眼神宠溺。
钱心受不了他这种眼神,心里的小鹿又不听话地乱撞了。
只见她脸蛋上的红晕又加深了颜色。
“我没有。”钱心道。
忽地,她看见骆川伸出大拇指在她的唇瓣上轻轻地揉来揉去。
她疑惑道,“怎么了?”
“给你按按,嘴巴有点硬。”他笑道。
“什么嘛?讨厌。”竟然阴阳她,钱心嘟起了嘴巴。
“还要不要再给你按摩一下嘴巴?”他继续逗她。
“你走开。”她假装生气地转身,加快脚步往前走。
他低笑了声,追上去。
“好了,我错了,可不可以原谅哥哥一次?”
“哼!”她下巴微抬,姿态拿高。
“我知道错了,我的小公主。”
“哼。”钱心差点把持不住了,这个人也太会了。
“我带你去个地方,你别生气了,好吗?”他低哄道。
“去哪里?”
“到了你就知道了。”骆川牵起她的手,带着她走。
钱心本来也没有生气,任由他牵着走,他去哪里,她就去哪里。
二十分钟后,两人出了小区南门,一出来就是一小片沙滩,放眼望去是一片海域。
这片沙滩晚上的时候才会有稀稀疏疏的几个老人散步,平常大家开车出入很少在这边停留,要健身也会在家里的健身房或者去专门的健身机构。
今天更是安静。
骆川带着钱心踏过沙子,来到沙滩中间的一个小亭子里,拿出随身携带的手帕,擦了擦石凳上的灰尘,才让钱心坐下。
自己则漫步走向最平整的那片沙滩,捡起地上树枝,在沙子上写写画画。
钱心双手托着下巴,看着远处的忙碌的身影,唇角不觉扬起一抹愉悦的弧度。
片刻之后,骆川扔下了树枝,迈着大长腿朝着小亭子跑来。
“写了什么?”钱心问。
“不告诉你。”骆川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