滨海机场。
下午三点的时候，一架飞机呼啸而至。
周森提着简单的行李箱从飞机上走下。
重重呼吸了一口滨海的空气，整个人连日的焦躁感莫名有所轻松。
国外，玩玩也就罢了，真正不适合久呆。尤其是语言不通的情况下。
第一个联系的人是杜娜，除了有些想念，还有就是想去警局看看周大山。
最近发生的所有事情他都知道，没有意外的话，等待周大山的可能是牢狱之灾。上次逃过一劫，终究还是躲不开。
在机场门口等杜娜来接他的同时，他接着联系了刘洪，也就是金莎帮他找的那个律师，让其先去警察局。
等了约二十分钟，杜娜车子停在了他面前。
车窗打开，她那张熟悉的俏脸让周森愣了一下。
明明只几天时间，却像是分开了好久。还是穿着警服，服装上有所变化，应该是复职了。
杜娜主动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上车！”
坐上去，那种熟悉的香味随之而来。
不是太浓郁的香水，更像是她衣服之上洗衣液的味道，很好闻很好闻。
“周叔的事你放心，虽然我没什么能力改变结果，但一定会尽量帮他减刑……”
周森抓住了她的手：“谢谢！”
杜娜笑着道：“谢什么啊，没人比我更清楚你们跟顾江薇之间的恩怨。就算你是陌生人，这事我也会帮忙周旋的。”
“松开啦，我就请了一个小时的假，还要赶回警局！”
周森依言松了杜娜，她随即启动了车子。
“你在T国怎么样，看你发来的照片，挺潇洒的！”
“度日如年吧！”
“这么揪心。”
“嗯，除了想周大山的事情，还想你！”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开玩笑。”
“兵来将挡，急是最没用的！”
杜娜侧目看他，话很平常，语态却过于沉静。心情显然没他表现出的那么轻松。
叹了口气，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说了解，也算是挺了解周森这人的。看似对周大山漠不关心，其实很在意。
“周叔要真被判个十年八年怎么办？”
停了半响，她还是把最关心的事情问了出来。
“应该不至于，毕竟他对顾江薇动手情有可原，抢的那些钱我现在也有能力帮他拿出来。所以如果真判那么重，就说明有人从中作梗，这种情况下，我没必要再客气什么。”
“小森，你千万别做傻事，算我求你！”
周森知道她真的关心自己，玩笑回应：“你看我像是容易太冲动的人吗？”
杜娜认真说：“特别像！”
打趣着就到了警局，随后赶到的还有律师刘洪。
一个三十多岁，相貌斯文的眼镜男。
周森简单帮他跟杜娜介绍了下，三人一同进入警察局。
刘洪是金莎集团法务的人，对刑事案的官司不太精通，却最擅长跟警察打交道。加上有杜娜帮忙，没费劲，周森就取得了探视权。
去往周大山所在审讯室的路上，被施卫军带人给拦住了。
“施卫军，你好像没权利阻拦周森去看他父亲吧？”杜娜说道。
施卫军每次看到周森跟杜娜在一起，心情就会受到极大影响。调节了下心情，强笑道：“我没说拦着！”
“那就让开！”
周森径直朝前走去。
施卫军脸上泛寒，寸步不让。
周森回头：“刘律师，站着干嘛，拍照。”
刘洪笑眯眯的拿出手机在施卫军身上拍了几张：“这位警官，你现在妨碍到我当事人了！”
施卫军不为所动，低声道：“周森，你别以为我拿你没办法！”
周森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了一个监听器：“我这人光明磊落，你想说什么最好大点声音。”
施卫军额头上青筋跳了下。
几个警察看不对，连忙把他拽到了一旁。
越过施卫军，杜娜低声说：“小森，你别故意激怒他，这人什么事情都干的出来。”
“小娜，我真的希望他能干什么。”
杜娜愕然，不好再说。
说话间到了审讯室，刚进去，施卫军带人也挤了进来。
周森没有理他，自顾走向周大山。
他精神还算不错，笑呵呵的，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周森本以为自己有很多话要说，真见到了他人才发现，这些年两人关系已经到了无话可说的地步。
“没受什么委屈吧？”
周大山摇头：“不用担心我，什么大风大浪都走过来了，没理由在小阴沟里翻船。”
“小森，你知道我这种年龄考虑的都是什么吗？”
“我考虑的是你为我付出的，我将来还能不能有机会还。所以，你真的为我好，就不要做一些无用功了。”
想拍下儿子肩头，手却在椅子上拷着。周大山随便晃了下，哗哗作响：“等你结婚或者有孩子的时候，要是方便就给我个信，这是我现在最大的执念。”
几句简简单单的话，杜娜却悄然揉了下眼角。
周大山对周森如何，她比周森还要清楚。
医院里面毫不犹豫的给顾江薇跪下道歉，得知他有危险，不顾一切的潜入顾江薇家里……他平时或许缺了自制力，可是，作为一个父亲，他对自己儿子的上心程度一点都不次任何人。
周森很不习惯他说的这些话，心头像是被坠了一颗沉甸甸的石头。
他知道，周大山真的是看透了一切。否则，不会如此波澜不惊。
脑海里一幕幕记忆浮了上来，周森浑身乏力。
周大山似乎也没什么话好说了，父子二人沉默半响，他才道：“小森，回吧！”
周森从座位上起身：“那我走了！”
周大山笑着点头。
不疾不徐的对话，让想看热闹的施卫军很失望。
一种无力感忽然涌了上来，旋即被强自压了下去。
他的人生从来没有认输两个字，哪怕周大山关于周森只字不提，他也不会放弃。
只要是做过，肯定就会有线索存在，除非他是神仙。
眼见周森就要出门，施卫军对属下打了个眼色：“你还不能走。”
周森回身：“那你说说我为什么不能走。”
施卫军被他看的浑身不舒服：“我有话要问你！”
周森转而问刘洪：“刘律师，我应不应该呆在这儿？”
“周经理，他确实有资格把你留在这二十四小时。不过嘛，需要点程序。施队长，有吗？”
施卫军脸颊肌肉微动：“少废话，人我留定了。”
刘洪还要说，周森随意摆了下手：“刘律师，协助警察办案是应该的。”
“小森，你……”
杜娜着急拽了周森一下。
她不是怕周森在这出什么意外，而是怕他闹出什么不可收拾的意外。这种局面周森顺水推舟的留下，肯定是有所打算。
但说什么都晚了，因为周森答应协助施卫军后，就先走出了审讯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