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好笔录，天都快亮了。
杜娜迫于杜景山的电话，又见周森确实没事，说了明天过来，先走一步。
周森一点不想呆在医院，但折腾一宿也是犯困，睡了过去。
再醒来，他当即就让护士帮忙办理出院手续。
人本来没事，自然没必要在这里多呆。
更何况杂事很多，要被人知道他又进了医院，难免麻烦。
院方对他的事情做不了主，电话咨询了警察才肯放周森离开。
出医院拦了辆的士，正要上车，接到了杜娜打来的电话。
邀请他去她家里吃中饭。
周森表情稍僵，他现在最不想见的人就是杜景山。不是讨厌，而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他昨晚很多举止都是不受控制的，清醒过来回想，多有不妥。
“喂，喂？”杜娜听不到周森说话，以为信号中断了。
周森回神：“我在。”
“你先在医院别出来，我去接你。”
“不，不去了吧！”
杜娜说道：“我爸让你来的，没事，他肯定不会为难你。”
周森更觉不妥，但杜娜说到这份上，哪里还能推辞：“杜叔叔喜欢什么？我带点东西过去。”
“什么都不用，来就好了。”
周森答应了一声，让司机去警察家属院。
躲是没用的，他想跟杜娜在一起，势必要过了杜景山那一关。
胡乱猜测杜景山让自己过去的用意，路过商场，让司机停下，进去买了盒茶叶跟两条烟。
医院距离警察家属院也就半小时不到的路程，很快就到了。
杜娜在门口等着，看周森下来，关心询问：“伤势怎么样了？”问过之后就知道问了句废话，周森主要伤势就是双腿，这会能自己行走，哪里还有事儿。
旋即看到了周森手里提着的礼品：“不是说了不让你买……”
周森打量着她。
短靴，中长款淡色针织外套，休闲裤，领口是个性拼色。
整体颜色很挑人的装扮，杜娜穿来让人赏心悦目。整个人站在那里，高挑而精致。
只周森这会有心事，没办法过多欣赏独属于她的魅力。避开了杜娜问题：“你爸让我来干什么？”
杜娜忍俊不禁：“瞧你那点出息，昨晚对付歹徒的气魄哪去了。”
“关心则乱啊。”
杜娜不再逗他：“我爸对你好像挺欣赏的，所以你放松点就行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老爸叫周森过来干嘛，但直觉上，她察觉父亲对周森的敌意少了很多。早饭时候，还关心跟自己询问了周森身体情况。
周森点头，跟她并肩去往电梯。
路上，杜娜不断叮嘱。
周森也从她话里大致判断出了她父母的性格。
齐金萍性格内敛温和，但应该也不缺强势，对他跟杜娜的事儿没明显反对的态度。杜景山则古板独断，说一不二，最讨厌的就是别人带礼品上门……
周森闻言感觉手里东西有点烫手：“你怎么不早说！”
杜娜乐道：“我说了不让你买啊，你不听。”
“我以为你客气的……”
“我跟你客气什么劲儿。”
“算了，你先过去，我把东西先送回车上。”
杜娜揽住了他手臂：“算了，都到门口了。再说我爸不喜欢别人送礼，未必就不喜欢你送。正好可以借机试探一下他对你真正的态度。”
周森怔了下：“小娜，什么意思？”
杜娜脸颊泛热：“你，你只要过了我爸那关。我就同意做你女朋友……”
最后几个字声如蚊蝇，周森却也听到了。
“那叔叔要不同意呢。”
“我也不知道，不过我肯定努力让他同意！”
周森在她侧脸上自然亲了一下，再也没有了多余想法，浮躁的内心也归于平静。
杜娜性格而言，这种看似随意脱口的话，实际上是一种很重的承诺。
家里，齐金萍早就准备了许多饭菜，杜景山算时间人该到了，回身拿了两瓶酒放在了桌上。
齐金萍瞥了一眼：“老杜，你等会别把人给灌醉了。”
正说着，就看到女儿跟周森一前一后进了房间。
齐金萍注目，饶有兴致的对他上下观看。
周森感觉比上次去韩佳艺家里还要紧张，控制住起伏的心情，叫了声叔叔阿姨。
齐金萍笑道：“快坐！”
周森把礼品放到了桌子边上，脑袋飞旋，想着该找什么话题跟人交谈。
可是在KTV里练就的口才在这里一点都用不上。
杜景山倒了两杯酒：“去洗个手吃饭！”
周森客气答应，被杜娜领着去了洗手间。
杜娜还从来没见过天不怕地不怕的周森这种拘谨表现，刚进洗手间就乐了起来。
周森脸上发热，洗手后迅速做回了位置。
齐金萍把最后一个汤端到了桌山，递了筷子过去：“小周，别客气，吃吧！”
“谢谢阿姨。”
杜景山倒了两杯酒，分出一杯给周森说：“喝点没事吧。”
“杜叔叔，没事。”
杜景山不由想起了昨晚发生的一幕，几乎产生错觉。那个果断狠辣的周森跟现在拘谨放不开的周森完全判若两人。
“小周，我听绣儿说你在芙蓉街办了家道场？”
“嗯，跟几个朋友一起合伙做的。”
杜景山点头，微微举了下酒杯：“年轻人肯定要有事业心，能慢慢的把重心放到正儿八经的事情上就行。”
周森不明其意，陪着喝了一口。
很辣嗓子，下肚如刀子一样，顷刻就让人遍体发暖。
“慢一点，这酒度数很高，一个朋友从北省那边帮带回来的。”
齐金萍趁机说了句让少喝，然后问：“你现在跟你母亲一起住对吧？”
“是的阿姨。”
“她人我早些年就听说过，很不错。有时间给介绍下，我们见面谈谈。”
周森诧异道：“阿姨认识我妈。”
齐金萍笑道：“这一带有几个人不知道吴晓燕的。不是小娜说起来，我都不知道你是他儿子。”
说着，感慨道：“你妈早些年在天宁是很出名的，第一批做商场的人，那时候因为生意上的事情，记得她还来我家里做过客。晃眼都这么多年了，还真是巧。”
周森勉强陪着笑了笑，齐金萍知道这些，想必也是知道周大山的。
齐金萍跟杜景山的关注点不同，接着问道：“对了小周，昨天那些都是什么人，滨海好久没有出现过枪击案件了……”
她对周森印象很好，加上吴晓燕这个人，她剩下的唯一顾忌就是周森个人的品行。
周森看了眼杜娜：“应该是前阵子我跟小娜一起查案得罪过的人。”
“妈，等人醒过来，刘叔叔肯定能把她捉拿归案，这事就能告一段落了。”杜娜了解自己母亲，帮着补充。
杜景山听着他们聊天，适当打断道：“小周，不管怎么说，你舍命救过小娜，这酒我敬你。”
“杜叔叔言重了！”
周森刚要陪着喝掉，就听杜景山又道：“不过我跟你阿姨就小娜一个女儿，对她男友的性格需要了解一下。我这人也干脆，你就明白回答我，能不能从夜场那边辞职。如果能，我不反对你们交往。”
“爸，说什么呢！”
杜娜脸上绯红，意外自己老爸如此直接之余，还有点担忧。
周森好像挺重视眼下工作的，不知道到底肯不肯。
在她想来，自己父亲的要求好像也不是什么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