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思绪混乱间被邱明推开，看着周森到了他手里。
“对不起……”
周森没回应，若木偶。
杜娜崩溃中被警察拉了回去。
她如梦初醒：“卫军哥，放人，先放人。”
施卫军关心了她几句，看她一心在周森身上，柔声道：“你先去包扎一下。”
“小窦，你陪着她去一趟。”
杜娜愣了一下：“卫军哥。”
“这里我来处理，你放心吧，我保证周森不会有任何事情。”
“你刚才答应只要对方换人质就放人的。现在周森在他手里……”
施卫军道：“小娜，你记着，我永远都不可能对犯罪分子妥协。我会尽力救人，这是我所能做的。”
“怎么能这样？”
施卫军对两名手下打了眼色，有人上前拦住了想继续说的杜娜。
杜娜明白过来，施卫军刚才是在骗邱明。
她着急想要继续劝阻，施卫军适时回头：“小娜，你现在说任何不利的话被对方听到，周森就危险了。”
杜娜呆住，眼看着施卫军带人掏枪靠近邱明，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力气。
邱明要是知道施卫军在耍他，会对周森做什么？
显而易见，他会立刻杀了周森。
打了个激灵，她忙乱掏出了手机：“爸，我求你了，救他，别让施卫军乱来……”
她言辞混乱，根本就说不清楚。
杜景山连声问怎么回事，杜娜手臂却在这时垂了下去，整个安静的氛围中只剩下杜景山隔着电话传来的焦急询问声。
她看到邱明脸色变了，他肯定是知道施卫军要反悔……
施卫军起初也在挣扎到底要不要放邱明离开，他有挺多后续的办法可以解决这件事，只要被挟持的不是杜娜。
在注意到杜娜失措表现后，心态悄然在变。
不可否认他有私心，甚至于他希望周森出事。
没办法表露出来，却注定不可能在安全问题上全为对方考虑，哪怕他是为了救人才落入险境。
“邱明，放下枪，还有机会……”
施卫军循循善诱，义正言辞。
周森错愕，他也以为在他沦为人质后，施卫军会带人腾出一条路，而不是现在一样步步紧逼。
邱明表现的更为激动：“你他妈说话不算话！”
“我是在救你。”施卫军又往前了一步。
“站住，给我站住，再靠近我开枪了！”邱明缩到了墙角，手臂在抖。
可是，压根不敢开枪。
十多个警察持枪逼近，只要他这边一做任何出格事情，会被打成筛子。
但如果任由这种情况下去，最终的结果只能是被警察抓住。
妥协，别人会，邱明不会。
从他走上这条路，就知道一旦被抓等着的会是什么。
“别逼老子杀人！”
邱明枪从周森脑门上挪了开来，指向了施卫军。
周森混沌的大脑瞬间转为清明。
眼下他要做的就是阻止邱明开枪，没意外的话邱明枪只要对准警察一响，这些人将不会再有任何顾忌，在邱明身前的他必然没有一点活路。
察觉邱明对他掌控略松。
周森凭着感觉电一般抓住了持枪手腕，用尽全力上抬。
“卧槽尼玛！”
邱明大怒扣动扳机。
砰砰砰的枪声接连响起，被周森带偏方向的缘故，全部打在了楼梯顶部。
邱明摆脱不了周森左手，怒急下另一只手用尽全力收拢勒住了周森脖子吼道：“你找死。”
警察暂时止住了往前动作，既不敢开枪，也不敢胡乱靠近。因为邱明的枪口被周森带的乱转，他们压根不确定下一枪会落在哪儿。
周森右臂没办法用力，左臂又牢牢掌控着邱明枪口方向。
双手皆废的情况下抬脚踩住了邱明。
邱明惨呼，却根本不松开，反而更加用力。
周森窒息，整张脸由白转红。
他本就被枪伤带的没了力气，眼下竟是脱身不得。
意识越来越模糊，左手力道自然越来越小，眼见就要掌控不住。
这种关头，警察之中一个熟悉的影子径直冲来。
是杜娜，她忽略了邱明手里随时可能响起的手枪。心里只一个念头，就是救人。
周森要是因而出事，她这辈子都休想心安。
与之相比，命反而没那么重要。
所以，别人都犹豫不决之时，她反而没那么多顾虑。
枪再度响了，却没打中迎面而来的杜娜，被周森用最后力气带了方向。
转瞬间，杜娜双手拿住了邱明手腕，朝墙上摔了过去。
啪！
邱明还是没有松掉手枪。
结局却在杜娜上前的一瞬就注定了，更多警察连同施卫军都扑了上来。
周森视线越来越暗。
邱明松开他之时，他人亦无力软倒在地。
地面早被染红，跟邱明的一番纠缠，实在是他为生存做的最后努力。
耳畔隐隐听到杜娜在喊他名字，以及她在打电话叫救护车的声音。
……
再醒来入目就是熟悉的白色，是在医院里。
病房也挺熟悉的，是他以前做手臂手术过那一家。
嗓子干涩，浑身无力，动弹一下右臂都在锥心的疼。
“醒了？”
有人推门走了进来，身材窈窕，面容精致，美中不足的是头上也缠着纱布，是杜娜。
“没出事吧？”
周森看着她问。
他昏迷前只记得众警察在和邱明纠缠，不记得之后发生了什么。
“放心，邱明被带回警察局了。”
周森松了口气：“我昏迷多久了。”
“不久，才六个小时，天还没亮呢。”
杜娜指了指外头，周森顺着看了一眼，漆黑无光。
“我去叫大夫过来。”
杜娜说着转身走了出去，周森莫名扯出一个笑容，前所未有的心安。
随后，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大夫跟杜娜进了病房。
年龄在二十七八岁的样子，细眉明目，跟杜娜站在一起也并不逊色多少。
周森感觉到了些亲切。
叶青眉，他上次手臂做手术，就是她主要负责的。
“青眉姐，又见面了。”
叶青眉笑着道：“我倒是宁愿在这里见不到你。”
杜娜在两人身上左右观察：“你，你们……”
周森答道：“嗯，认识。”
叶青眉没解释，坐在周森床边开始询问他身体状况。
枪伤并不同于普通的外伤，虽然做了很完善及时的处理，叶青眉依旧不敢怠慢。
她这里以前接触过受到枪伤的警察，很多人哪怕没伤到要害，因为种种问题，九死一生，甚至会导致截肢。
应该说周森挺运气的，那一枪擦骨而过，并没造成最让人头疼的后果。相对的，她处理起来重心也只需要放在避免感染上就行。
问了几句，她心下稍安，周森的体征一切都在正常范围：“你别担心什么，骨头没事就不会造成伤残，养一阵子就好了。”
周森道了声谢，随意跟她聊了几句，心不在焉起来。
他除了担心自己手臂会否有大问题，还担心金莎娱乐城。
出了这种事情，变相的让金莎这次大广告的投入跟签约的两个明星成了无用功。
先不说金莎能不能抗住压力，保证娱乐城不被关停。那些受到惊吓的客人，也不敢再轻易踏足，还会一传十，十传百。最严重的很有可能是娱乐城彻底一蹶不振，在芙蓉街失去竞争力。
对她第一次有点歉意，这本来是可以避免的事情，他的疏忽，让事态朝最恶劣的方向发展。
金莎在早前跟他打过招呼，让他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周森答应了。
拿人钱财，受她人情，结局却是如此。
这种落差，让他在平静下来后，内疚的无所适从。他感觉自己面对不了金莎，这不是几十几百万的事情，这种损失周森想弥补都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