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一个多小时过去。
煎熬中，周森提出离开。
金莎随意招了招手示意周森等等。
“克明，你先出去一下！”
看了眼丁克明，金莎直言。
丁克明冷脸起身，离席而去。
“金总！”
周森心念电转，琢磨着金莎单独留下自己什么意思。
金莎不紧不慢，掏出烟点燃，询问：“要不要来一支！”
周森缓慢点头，把桌面上丁克明的烟拿了过来。
烟雾入喉，烦乱的内心稍定。
“我知道一点你的情况！”金莎靠坐在椅子上，姿态悠然。
没有周森想象中的威逼利诱，咄咄逼人，像是随性聊天。
“金总调查我？”
“嗯，我在重用一个人之前必须要摸清楚他的底细。”
周森勉强发笑，这女人把如此行径都能说的堂而皇之……
“以我掌握的信息判断，你这人应该不是甘于平凡的那种。”
“金总，没哪个人是会甘于平凡的，只不过能力所限而已。我的能力，也就适合帮人打工！”
金莎笑道：“我还没说让你做什么，这就忙着推辞了？”
周森不想再绕弯子下去，直言：“金总，您要没事……”
左右怎么聊都是打拳的事情，实在是没有必要再如此下去。
金莎打断了他：“你肯下场的话，我可以确保周大山安然无恙的回滨海！”
“周大山的事不是秘密，我也完全有能力让正在警察局的顾江薇撤诉！”
说着，她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到周森近前。
手放在了周森肩头拍了一下，轻笑道：“周森，我如果是你，就赌一把。你本来孑然一人，无牵无挂，输了也就输了，输得起。但若是赢了，以后你的人生和现在就是两条线！我从来都不会亏待帮我做事的人。”
周森嗅到了来自她身上那种让人嗅之不够的香水味，侧目间能看到她白瓷一样修长的手指就在眼前……
声音如有魔力，亲切自然，像是在完全为他考虑。
微微闭目，周森勉强梳理纷乱如麻的思绪。
不可否认，他被金莎的话打动了。
当然，与其说被打动，倒不如说周森早有此心。
只不过，他在考虑得失，得到的比之失去的哪个会多一些。
命和名利。
注定没办法衡量。
周森确定的是，答应金莎，自己未必会丢掉性命，却一定可以得到名利。
想到了周大山，想到了陈一飞，也想到了周彦荣韩佳艺等人。
其实种种事情影响下，看似没变的周森早就多了些现实。
“金总，我答应您！”
他声音平缓下来，再无纠结。
金莎像是对一切早就料定，并无太大反应，留下一句话，首先出了包厢。
“你还有三个小时的时间准备！”
周森看了下手机，晚九点钟。
三个小时，也就是说，凌晨时分金莎会带他前往拳场。
门外的丁克明情绪不高，看到金莎，也只颔首打了个招呼。
金莎脸色稍淡：“陪我出去逛一会！”
丁克明点头跟随。
只有两个人，金莎少了在周森面前的许多伪装，打量着正自热闹的街道，莫名说：“克明，你跟了我有六年了吧！”
“是的金总，整整六年。”
“知道我为什么不让你打这场比赛吗？”
“我不如周森！”丁克明带着些郁气回应。
说是如此，心里却不屑于顾。
他知道周森是周大山的儿子，击败过魏子修。可那又如何，他一向对那些套路化的格斗不屑于顾，魏子修在他心里也只是花架子耍的比较好看的一个人。
金莎叹了口气：“对手是阿曼的师兄桑柴明。”
丁克明脚步顿住，阿曼这个人他知道，齐三炮手底下的私人保镖。两人虽然从未交过手，他却在拳场看到过阿曼打拳。
对那种残忍的力道，现在仍记忆犹新。
“桑柴明这人是阿曼介绍给齐三炮的，瞧阿曼对他的恭敬态度，手段应该只在阿曼之上。不让你参赛不是认为你打不赢他，而是我身边就你一个可以信任的人，出任何意外我都不想……”
“为了金总您，就算死在拳台上我都愿意！”
金莎轻斥：“少说这些丧气话！”
丁克明心情放开了很多：“那您让周森上，他若是输了怎么办？”
“眼下除了你和周森，我没有更合适的人选。所以，如果真的输了，只能说是齐三炮运道还没尽。”
“会不会害了他……”
“这是他个人的选择，后果，他当然也能承担。”
丁克明无端身体发冷。
他不认为周森可以打得赢桑柴明，上擂台，就是做炮灰，改变不了任何结果。
赢了自然好，齐三炮不再插手芙蓉街。输了，也能让齐三炮出口恶气，暂时缓和一下金莎和齐三炮之间的紧张局面。
看似两全的方式，倒霉的却只有周森。
……
周森也在街头散步，脚步轻盈，心态也同样轻盈。
即将到来的比赛跟以往他打过的任何一场都不同。
恐惧和忌惮无用，该面对的，他从来都不会逃避。
所以哪怕前路荆棘密布，心态反而出奇的轻松。
他把此当做是自己人生最后的三个小时，也只有具备这种觉悟，才能走上拳台。如果畏畏缩缩，不用打，他已经败了。
找了个位置僻静的长椅坐下，周森打量着人来人往。
有人笑的欢快，手牵在一起。有人失魂落魄，像是有什么烦心事。还有人急急忙忙，不知道接下来会去干什么……
芸芸百态，一目了然。
周森从来没有发现，当真正心静下来的时候，一切都如此的清晰。
忽然的，有点想念韩佳艺。
不是出于爱情，而是在周森二十几年的时间里面，韩佳艺是和他关系最亲密的一个人。
一度以来，周森甚至分不清楚和她到底是家人还是恋人。
回头想想，分手那么久，确实一个电话都未打给她过。
冲动间手指按下，又复抬起。
她现在说不定有了新的男友，还是别再打扰别人。
有想跟人说话的冲动，周森顺着翻了一遍电话录，给王冲打了一个，给杜娜打了一个，给吴晓燕也同样打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