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晚。
肖子风带二人找一处歇脚吃饭的地方。
月玉看那些露着玉腿香肩,朝着他们挥舞着手绢的艳丽姑娘。
脸色极为淡漠。
大水叔神情很激动,但是颠了一下钱袋子。
凑到肖子风耳边小声的说道:“这儿太贵了,我知道一条小巷子价格公道,服务到位。”
月玉一个二界的武夫听力极为灵敏,这种在她旁边说悄悄话,跟在她耳边说大声说话没有区别。
肖子风拿出了今天才买的扇子,义正言辞的说道:“我就是出来吃饭歇脚而已,大水叔想什么呢?”
这时从旁边走过来一位姑娘露出的半抹雪白,让大水叔情不自禁的瞪大了眼睛。
趁着大水叔发愣的功夫,肖子风就把他拉了进去。
大水叔并没有注意到,在这家烟柳之地的门口,有一块大大的牌子。
花魁诗词会,花魁起舞,吟诗作伴,凡诗词今夜榜首者,一切酒水饭食全免,还可得花魁特殊青睐。
大水叔宛若刘姥姥进大观园,哪里见过这场面?
那些腿一个个比他命都长。
肖子风先是认真的点了一大桌菜,然后将所有打算陪酒的姑娘全部撵了出去。
当然,撵人的方式也很特别,没说一句话,只是散发着淡淡的威势,摇了摇头。
这里的老鸨,看见月玉和肖子风衣着华贵,认为这二人定是眼界太高,看不上这些胭脂俗粉,冲着花魁来的。
至于大水叔,很自然地被认为是这二人的手下。
等待周围没什么人后,肖子风就开始享受起这些吃食。
和小六他们分开后,生活质量一下子下降了好多,难得进城出来享受一顿。
月玉对此不是很在意,她只想知道这人想怎么付钱,还是说到时候吃霸王餐跑路。
大水叔只是略微有些心不在焉,才进来的时候还是有些忐忑,然后就变成期待,现在期待落空了。
即使这满桌的食物,也让他提不起太大的兴致。
肖子风催促着让他吃饭。
大水叔装作无所谓地提了一句:“真就光吃饭吗?”
肖子风回道:“肯定不止呀,今晚还要在这里睡觉。”
大水叔饶有兴致的问道:“怎么个睡法?”
“在山里怎么睡,就在这里怎么睡啊。
大水叔,你还想怎么睡?”
肖子风一脸纯真无暇的问道。
大水叔:…………
不多时,今晚的好戏开场了。
花魁现身,身穿翠绿青衣,轻抚古筝慢慢错弹。
文人雅士们欣赏着乐曲,品着美酒仿佛在享受人间之乐。
而月玉从这乐曲中听到了一些其他意思,凄楚悲凉、江河日下。
大喜到大悲,一切宛若泡影一般,化作虚幻,无尽苦楚咽下心头,欢快的曲子之下,暗藏的悲伤是他人无法理解的的磨难与遭遇。
而且从这女子一登场,女子身上所散发的气质就与其他的青楼女子不同。
那是名门世家琴棋书画多年的熏陶下而养成的贵气与优雅。
看来又是某个倒霉的官员家属被卖到了这里。
肖子风对这一切视若无睹,他真心不会欣赏。
还不如吃来的快乐一点。
一曲作罢。
老鸨揭露这次吟诗作词的题目。
“本次的题目就是没有题目,文章本天成,妙笔偶得之,题目有时会限制大家的发挥,所以这一次随性而作。
若谁能成为这次第一,将会成为云烟姑娘的第一位入幕之宾。”
肖子风用桌垫擦了擦手,然后对着月玉说道:“我说一首词,你来写怎么样?”
月玉扭过头来与肖子风对视一眼。
“你还有这本事?”
肖子风自豪的笑道:“看过一些书,顺嘴还是能说上两句的。”
“蝶恋花,柳……”
月玉问道:“柳什么?”
心想这人该不会第一句就卡了吧?
肖子风随意的说道:“没什么,继续。”
差点当场就把作者名给说出来了。
“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月玉写的一手好字,而这也是一首好词。
若是就这么给一位风尘女子,月玉觉得有些可惜。
“你确定要把这么一首好词用在青楼?”
肖子风双手一摆,永爷的词,不用在青楼,用在哪里?
堪称男人的时代楷模,男人们又爱又恨的存在。
白嫖之王,让众多女子牵肠挂肚。
从他看到门口的那块牌子开始,他就知道要用谁的词,要怎么写了。
他的一首词能让众多青楼女子趋之若鹜。
“不用在这里,用在哪里?我觉得很合适。”
月玉略微看了肖子风一眼。
再仔细品味这词中的意味,看来他刚才也不只是在一味的吃饭,古筝中所弹奏的乐曲,他是听进去了的。
月玉将这首词交给了老鸨,不过再把这首词给老鸨的时候还说了些什么。
肖子风没有打算去听。
隔太远了,大水叔听不到。
等到月玉回来后,大水叔才问道:“那首词写的很好吗?”
月玉想了一下形容,然后说道:“用不了多久,这首词会在整个南灵乃至九国开始流传。”
大水叔:“嘶……”
大水叔忍不住对着肖子风说道:“要不你你去参加科举吧?我出钱,趁你现在还年轻,有的是机会。”
大水叔这也算是投资,肖子风一旦科举考上,不仅对他们村,对他而言也是有极大的帮助的。
攀上这层关系以后,他也就不用再当土匪了。
肖子风摇了摇头说道:“我这人才疏学浅,偶尔写两首诗词人前显圣一下倒还可以,真要让我去读书,参加科举什么的,我就不行了。”
月玉品上一杯酒后说道:“整个南灵朝堂的人加起来都不一定写的出这么一首。”
这种评价在大水叔世界观而言可谓是极高了。
肖子风对此翻了翻白眼,写诗作词跟读书考公,是两码事。
李白是诗仙,问题是他想当丞相,谁敢让他当?
给他一个没有什么实权的闲官当还是因为他诗写得好。
与此同时,老鸨开始把蝶恋花这首词一字一句的念了出来。
刚开始,下面还是吵吵闹闹。
可随着这词说到一半开始,一些文人雅客开始沉默,即使一些不懂的人也注意到氛围的不一样,跟着闭嘴。
直到这首词全部念完。
全场赞扬,理解之声不绝于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