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北珩红着耳根，心不甘情不愿地粗声道：“没有。”
“没有什么？”秦蓁又问。
顾彧抚着额，唇边持续放大的笑容，几乎都要溢出来了，他装作咳嗽，撇开眼，手握拳抵着嘴，这才放任自己咧着那一口大白牙，无声地笑着。
墨北珩的一句‘没有’，虽说是回答秦臻的话，实际上却是想说给谢绾绾听的。
可谢绾绾满眼吃瓜的疑惑样子，显然，她没听懂墨北珩的话。
顾彧觉得，再不笑出声，他都要憋坏了。
就在这时，墨北珩恼羞成怒地说道：“本王的意思是，这两年里，本王没有房事，不知道顺不顺利，也不知道多久……多久一次，后院里的那些女人，本王没碰过。”
他知道，若不说明白了，秦蓁怕是还会往下问。
与其被她这样越问越多，让在场的几个人看更多的笑话，他干脆一次性说明白了。
而且，绾绾肯定也在意这些事的吧？
后院里的那些女人，多是在他回京养伤的时候，那些人给他塞的女人。
今生，他是没碰过的。
前世，他回京后，注意力一直就在自己的腿伤上边。
对于那些好事的人给他送的侍妾，他一概置之不理，将她们随便安置在了后院。
老头子给他和绾绾赐婚后，他出于对柳馨儿的愧疚，向柳馨儿许诺，会想办法早些纳她进府为侧妃，也绝不会在纳她之前，让绾绾生下他的孩子。
是以，他才会在新婚夜也没与绾绾圆房。
后又因为答应了绾绾的三年之约，并未碰那些女子。
倒是在纳了柳馨儿为侧妃以后，他慢慢地也碰了其他的女人，他的那个庶子，便是柳馨儿给他安排的侍妾所生的，可今生，许多事是没有发生的。
今生，他没有纳柳馨儿，自然，也没有碰其他的女人。
墨北珩被秦蓁接二连三的问题问懵了。
又看到了顾彧唇边即便撇过头都压不住的笑意，他便恼的只想赶紧把秦蓁问的这些出格的问题回答完，全然不知道，他的这些话，在谢绾绾心里，泛起了多大的涟漪。
她怔怔地看着墨北珩，人看着有点傻。
顾彧噗嗤一声，忍不住了，在墨北珩带着杀意的冰冷眼神中，忙伸手捂住自己的嘴，但他那双眼里的戏谑，却是半分不减。
甚至，他还瓮声瓮气地调侃：“你直接说你还是童子鸡不就得了，哎呀，你以后的王妃，可得高兴坏了吧，这算是捡着了一个还知道洁身自好的，在皇室里边，倒是难得。啧啧~”
他说着这意有所指的话，在提到‘以后的王妃’时，甚至暧昧地瞟了谢绾绾一眼。
谢绾绾看到了他那一眼，忙垂下了头不敢看。
但她手中绞着的帕子，那红透了的耳根，却泄露了她的心思。
墨北珩在听到顾彧的前半句时，本是羞恼的想揍他一顿的，可听到他的后半句，再看到谢绾绾的反应后，他心里头的羞恼，好像突然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有欢喜，也有忐忑。
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谢绾绾，心里暗自想着，绾绾还是在意他的，是吗？
绾绾会因为他还是~还是个童子鸡而高兴吗？
对于这些，几个人神色各异，只有秦蓁，全程冷淡着一张脸，像个局外人似的看着这一切，没人知道，她心里头早已笑翻了。
是身为医者的素养和不断地自我暗示，才能让她保持这样的淡定。
在一阵诡异的氛围中，秦蓁神情严肃，声音冷淡地说：“王爷，我想，我需要为太子殿下和太子妃，侧妃等人诊一次脉，才能真正地确定我的猜测。”
他们几个见秦蓁这么严肃，也正了正神色。
这样的猜测，本就是墨北珩开的头，如今再看秦蓁的神色，他的心直直地往下沉，几乎立即就明白了秦蓁诊脉过后的结果意味着什么。
他的眼神，不自觉地看向谢绾绾，眼底染上了一抹哀伤。
谢绾绾：“？”
墨北珩这是怎么啦？
怎么情绪转变这么突然，再说了，他看着她干什么？
秦蓁说的什么猜测，莫不是还与她有关系？
过了好一会儿，墨北珩才说：“这事，还是要早些确定才好，咱们这便先回去吧，本王让人传信给皇兄，一会儿咱们直接去东宫一趟。”
“也好，早些发现，也许还有转机。”秦蓁点了点头，也赞同墨北珩的建议。
但其实，她想的并没有这么乐观。
太子殿下墨北珺自小便被立为太子，由陛下亲自教导长大，被大宁朝廷寄予厚望。
弱冠后，墨北珺便迎娶了秦氏为太子妃。
两人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互相对对方也颇有好感，自成婚后，倒也过了一段恩爱甜蜜的日子。
按说，这般如胶似漆的夫妻，早该儿女双全了。
然而，并没有。
太子妃嫁入东宫后，始终不曾有过孕事，助孕的药物，她喝了不少，太医也定期请平安脉，可东宫一直都没有什么好消息传出。
这下子，东宫上下可都急坏了。
墨北珺是储君，也早已过了弱冠的年纪，前朝后宫，全都盯着呢。
不论他本人有多优秀，子嗣始终是他保住自己位置的关键筹码，一个无子的太子，是做不长久的。
这个道理，所有人都懂。
秦氏也知道，她的夫君是未来的天子，注定不会只有她一个女人。
堂堂储君，成婚许久，太子妃始终未有所出。
这压力，不仅仅压在了墨北珺身上，也压在了秦氏身上。
是以，墨北珺与秦氏这对少年夫妻的恩爱甜蜜，也不过只维持了两年的时间，便在子嗣一事上，一败涂地，关系便几近破裂。
为了保住储君的位子，墨北珺只能装作看不到秦氏眼里的落寞，依着永瑞帝的安排，朝臣的暗示和谏言，将一个又一个的女子纳入东宫。
从侧妃，到良媛、承徽、昭训、奉仪，侍妾……东宫的女人越来越多。
到最后，秦氏甚至主动为他遴选家里子嗣繁盛的女子。
饶是有这么多的女人，东宫依旧一无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