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到了南宫尘前头,南宫尘还想上前。
谢绾绾眼睛一瞥,南宫尘刚踏出去的步子,缓缓地停住,迟疑了一下,才收了回去。
他的视线穿过谢绾绾,看了墨北珩一眼,随后落在谢绾绾身上,再未离开。
墨北珩神情越发冰寒,但谢绾绾却并不怕他,而是说:“王爷,他还小,无意插手您与民女的事,请您不要迁怒与他。不过,您既来了,那民女便再与您说一次,您与民女已经和离,早已不是夫妻,还请您莫要再自欺欺人,与旁人胡乱说话。若您仍不愿相信,民女不介意找陛下来与您解释清楚这所有事。”
墨北珩听着谢绾绾对南宫尘的维护,对他的冷言冷语,几欲吐血。
原本,他并没有要与南宫尘的家里告状的意思,不过是想吓吓他而已,哪知南宫尘不仅一再地呛他,还惹得绾绾与他动气。
这下子,他不想只是吓吓南宫尘了。
他想让人给这个小破孩选一个好看点儿的麻袋,选一个安静些的小巷子,与小破孩好好‘叙叙话’。
孩子大了,再不好好教教,以后就教不好了。
哪知,南宫尘竟还在谢绾绾的话后边,补了一刀,扎的墨北珩鲜血淋漓:“原来已经和离了呀,难怪我看绾绾姐姐并未做妇人打扮。”
南宫尘恍然大悟般,脸上盈满了笑意。
事实上,他方才盯着谢绾绾看的时候,眼前一亮的,正是这一点。
墨北珩顺着他的话看过去。
的确,他这几次见着绾绾的,她都是做的未婚女子的打扮。
正经人家的女子,若是已婚的,便该依着妇人的打扮,将满头黑发都挽起来。
谢绾绾却没有。
她的发髻随性而为,梳的是未婚女子常见的双螺髻,发髻上简单地簪着一支簪子,看着简单大方,舒适好看。
她大大方方地向天底下的人昭告,从搬离王府那日起,她便恢复了自由身,不再受制于皇家的种种规矩,也不再要他了,是他不愿相信,不愿承认。
墨北珩颓然地叹了一声。
声音细微,但南宫尘却听见了,他眸子微眯,眼珠子在墨北珩与谢绾绾之间打转。
其实,若是想查谢绾绾的身份,他完全可以查得到,并不难。
他选择不查,是对谢绾绾的尊重。
但方才,他也从谢绾绾与墨北珩的对话中听清楚了。
眼前这位,口口声声自称‘本王’,又早与绾绾姐姐和离,那自不必说,他也知道他眼前的两人是谁了:瑞靖王爷墨北珩与他的前王妃,也就是商户女谢氏嘛。
啧啧……
这狗王爷现在是在做什么?
挽回绾绾姐姐?
呵……
世家儿媳难为,皇家儿媳更难为,绾绾姐姐能嫁给他,又能与他顺顺利利和离,说明什么,说明主动权都在绾绾姐姐手上啊!
那他还怕个屁哦?
倒是边上这个是谁啊,看着不像是什么王府侍卫,也不知道是什么身份,与绾绾姐姐又是什么关系,不过,看着不像好人就是了。
傅燃:“……”
确实,傅燃全程都像个多余的局面人,他几次欲张口,可问题是,那些事他也插不进去嘴啊!
哪里知道最后,他竟还得了南宫尘这样的一个眼神?
他气弱地看了谢绾绾一眼,很希望谢绾绾说点什么。
然而,谢绾绾因着一大早便被让他们拦在这儿,耽搁了不少时间,面上的神色已经不耐了许多。
她不想再耽搁,对着墨北珩与傅燃说:“王爷,傅公子,我还有事要忙,你们回吧。”
说完,没再给他们纠缠的机会,转身对着南宫尘说:“你先上马车,一会儿与我一道过去,待忙完了,我们再去看你说的那样东西。”
“好呀,那我先上去。”
南宫尘乖乖地笑了笑,立即动作迅速地窜到了谢绾绾的马车上,生怕谢绾绾反悔似的,甚至,他还不忘掀开车帘对着他自己手底下的人吩咐:“你们都先回去吧,默书跟着我就行。”
默书:“……”
少爷,你这么猴急,到底图的什么啊?
谢绾绾:“……”
她原本的意思是,让南宫尘坐在他自己的马车上,跟在她身后即可。
墨北珩和傅燃见状,脸黑了个彻底。
可惜,没人搭理他们,谢绾绾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再分给他们就上了马车离开了,留下墨北珩与傅燃这对冤家舅甥俩在原地面面相觑。
墨北珩手狠狠地攥拳,待谢绾绾的马车走远后,视线冷冰冰地落到傅燃身上。
“你,你干嘛?”傅燃被这样盯着,头皮一阵发麻。
墨北珩冷哼了一声,咬牙切齿地吩咐:“临风,请本王的‘小舅舅’过府一叙。”
傅燃听着那重落下的‘小舅舅’几个字,心底瘆得慌。
临风像尊门神一样地杵到他跟前,催着他走。
傅燃失笑地摇了摇头,戏谑道:“走吧,大外甥。”
这一去,是必不可免地要打上一回了。
不过,没关系,他站着,这家伙坐着,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傅燃心里小小得意了一下,浑然没注意到临风看他的眼神里,带着一丝怜悯和同情。
惹谁不好,偏偏去惹王妃,这是觉得王爷以往打的轻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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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家。
自柳正和应下了清平郡主的要求,同意将柳馨儿送入赵家为妾后,柳馨儿便被柳家看管起来了。
看管着她的人,并不是柳正和安排的人,而是清平郡主安排的。
除了擅武的侍卫,还有几个老婆子。
目的,自然是为了确保她能安安稳稳地怀着赵澍的‘大宝贝’,嫁入赵家。
旁的人也许不知道,但赵澍在上元夜那事后,被清平郡主关了几日,终是耐不住寂寞,又偷着去了庄子上找他藏着的花娘。
那花娘就不是个干净的。
赵澍与她这么长时间里的云雨,该染上的,都染上了。
那处倒是还能用,但子嗣却是不太可能了,但赵澍不信,命人将给他看诊的大夫打了出去。
在那之后,他像只饿着的老黄牛,对家里的几块‘耕地’扑腾的越发起劲儿。
越来越严重的病症,让他的自信摇摇欲坠,他开始寻医问药,事情虽隐秘,但他连日来的反常,终是让清平郡主察觉到了异常。
她第一时间便去找了赵澍的爹娘,强势地将赵澍的所有事彻底地揽了过来。
是以,赵家才会由着她去柳家厮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