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
“大将军。”
众人先后喊他。
林佑拽着地上两人的双手一顿,在切切实实见着共工后,他不情不愿的松开了手。双手抱拳作揖,尽管有些情绪,林佑的礼数仍是到位。
“大将军。”
“嗯。”
共工神色晦漠,语气淡淡。
地上二人见了共工,一时间竟抖成了筛子。
“大……大将军……我们……我们知错了!求大将军再……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啊!”
共工没理睬他们,反而问起林佑。“你来军营也不少时日了。你可知,他们的罪按照军纪,该当如何?”
“议论是非,军棍四十。”
林佑一板一眼,认真说道。
听他这么一说,围观的士兵们有与地上两人交好的便忍不住开口了,声音不算太大,但足以让林佑与共工听个真切。
“背后议论不是二十军棍吗?他干嘛多加二十啊……”
“是啊,林小将军记错了吧……”
共工负手而立,静静等着林佑开口。
“议论浮游军师和……相柳,共计军棍四十。”
少年的嗓音温润,此时头微微偏向一侧,眼睛也不看共工,反倒是看向斜下方的地面,垂在两侧的拳紧紧握着,带几分倔强之意。
共工没有立刻做出应答,垂眸看向地上紧紧挨在一起的两个人。
“你们说呢?”
两个人几乎是同时回答。
“是,议论军师,我等该罚……”
“望将军手下留情!”
共工来回绕的感觉让林佑很是不快,明明他们背后这么说自己军队的军师,主帅罚个人还一副优柔寡断的样子。
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错了。”
在众人的目光下,共工抬腿就是两脚,踹的两个人仰翻在地,脑袋磕地再起,让他们只觉得天地都在旋转。
这两脚来的突然,一群人刚才还在思考共工的那句‘错了’,是怎么一个错发,谁都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
“错了。”共工再次接上刚刚的话。“扰乱军心,其罪当诛!”
此话一出,磕的七荤八素的两人也顾不得自己的不适了,赶紧手脚并用的重新跪回原地,一时之间说不出什么话,但磕的每个头都是实实在在。
我滴个天呐!明明今天就是心血来潮背后说了两句,谁知道怎么就被林家的给听见了,被他听见了就算了,结果不知道咋回事,还让主帅知道了?!
明明他们说话声音挺小的啊!
要没命了?
啊!!!!脑袋好晕!
大为震惊的不止正在磕头的两位和周围的士兵,林佑也在其中。
原本还在想共工咋‘舍不得’罚手下的人,结果,这一罚……直接要他们小命啊……
哗啦啦,周围的士兵跪了一地,此起彼伏的哀求,共工全作听不见。
“求主帅开恩!求主帅开恩!”
他抬腿要走,可面前跪的一群人偏是不动。沉吟片刻,共工勉为其难的开口。
“自己跪到军师面前,若是他们开口原谅,便去领六十军棍,若是求不得原谅,明日午时军法处置。”
“谢主帅恩典!”
“谢主帅恩典!”
……
“……事情大概就是这样了。”
浮游面前站着的林佑,将方才发生的事细细说与她和相柳。
浮游结束今天的操练后,跟着相柳一起去检查了军营附近有无可疑现象。他们两个人的帐篷相邻,才回来,就看见自己与相柳的帐前各跪着一个士兵,额头上还沾着泥土。
两个人一见到他们,哭天喊地的就开始认错,刚嚎了两句,便被相柳两个眼神给镇住了。
嚎什么,喊魂呢?
吵死了。
就是就是!
浮游赞赏的看了相柳一眼,又嫌弃的看了地上的两个人。
看不起妖呢,妖怎么了!切!
“要不然……浮……师傅,打他们六十军棍吧,不死也去了半条命。”
林佑瞟了一眼旁边站着的相柳,全然不把他放在眼里的样子,他上前一步,凑近浮游,自顾着小声的与她说。
浮游视线越过林佑,与相柳对视了一眼,二人心照不宣。
共工其实并未真想杀他们,只不过是想为他们树立点威信,不想让旁人也乱嚼舌根罢了。
“嗯,让他们去领军棍吧。”顿了顿,她又说:“你在旁监督。”
“谢浮游军师!谢相柳军师!谢林将军!”
林佑不情不愿的应下,临了又上下打量了相柳一眼,才带着地上的人离开。
相柳一手负于身后,看都没看他一眼。浮游瞧着他的面色,就知道他有些不悦,连忙开口。
“诶呀,你别理他。他是珞珈大将军的侄子,这副臭屁的样子随他爹,天天都没大没小的。”
闻言,相柳斜眼看了浮游一眼。
呵,知道这么清楚。
说个话都得凑那么近?
看样子,确实天天没个正形。
他不开口,板着个脸往自己的营帐走。
“诶……诶!”
怎么看着……像是比刚才还不爽呢?
啥情况啊!唉,男人心……搞不懂啊……那咋办嘞,自己看上的男人,她自己宠着呗!
一瞬间,浮游的脑中闪过无数类型的画本,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拔腿跟着钻进相柳的营帐,准备哄哄他。
一掀帘子,入眼的相柳正坐在床上,阖目,双手放于双膝之上,脸上的面具如冰雪般,一点点化开消散,将他那张容颜完整的展现。
啧,真帅。
不愧是我看上的人。
浮游站在帘子前,肆无忌惮地盯着他看。
“哦?”
磁性的嗓音带着几分戏谑。他睁开双眼,如勾般目与浮游直白的眼神相撞于半空。
轰!
浮游只觉得自己的脑子里有什么炸开一般,一下子从脖颈到整张脸全都红透又红透,连带着双耳也通红。
她她她她……!
她把心里想的说出来了?
怎么会?
她真说出来了!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