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是在为他们考虑。
她的发言太过草率了。
浮游习惯性去摸摸鼻梁,手上的触感全都来自面上戴着的面具。
哦对,还戴着面具呢,她都忘了。半脸面具是她灵力所化,平日里在脸上对她来说也没什么感觉。
她把手一移,一下子就变成了扣自己眼眶处面具的边缘。
感受到共工‘不一样’的眼神,她故作自然的移开目光,看向别处,可内心觉得此刻自己尴尬的脚趾仿佛都在抠地。
……
中原防风府内。
防风邶与防风意映待在一处。
两个人手上各捧着一盏茶,从意映的脸上就能瞧出此刻她的心思并不在此。防风邶手上的茶盏凑到嘴边,小抿了一口,又放到了桌子上。
他已经看了意映好几次,但她却一次都没有发现。很显然,意映是沉浸在自己的小情绪里,脸上还带着点红。
啪嗒。
防风邶将茶盏一下放在桌面上,发出声响,吸引了防风意映的注意。
“二哥?”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他好整以暇看着她,嘴角带着漫不经心的笑。
“没什么……”防风意映急匆匆低头喝茶,用茶盏掩盖自己的表情。
这下,防风邶的眼中也染上几分笑意。“怎么,小妹有心上人了?”
他开玩笑似的打趣意映,没想到正中她的心思。
防风意映正在喝茶,听到他说的话,一口茶水不上不下,呛得她直咳嗽。她有些手忙脚乱的把茶盏放回桌子。
“二哥!你又打趣我!”防风意映的脸红得像落日余晖,眼神隐隐约约透露出她内心的些许不安与羞涩。
瞧着自己妹妹的模样,防风邶心思流转,已经猜了个大概。“与涂山氏的公子见面了?”
防风意映点点头。
“是涂山氏太夫人的意思?”
防风意映再点头。“太夫人带着一位公子来了这里,我听旁边的人都喊他涂山公子。”她有些不好意思,带着小女儿家的姿态。“涂山公子彬彬有礼,样貌倜傥。”
防风邶看着她的样子,挑了下眉。“婚事定下了?”
防风意映摇摇头,刚才的神情全都被颓废而替代,但很快她又目光炯炯的看着自己的哥哥。“二哥,你会帮我的,对不对!”
防风邶没有说话,他的食指与拇指摩挲在盏托边缘。
迟迟得不到回应,防风意映忍不住起身坐到自己哥哥的身边,她轻轻摇晃着他的胳膊。“二哥……”
见她这样,邶如同被自己妹妹磨的没了办法一般,有些无奈。“才见一面,真的就非他不可了。”
“涂山太夫人有意为涂山氏选媳,我还听说选的是族长夫人。反正选谁都是要选的,倒不如让防风氏抓住这个机会,这样对我们防风氏来说是个扩大家族的机会……而且我瞧着涂山公子也还不错。”
防风意映是对涂山氏太夫人带来的涂山公子有意,但她更看重的还是对方涂山家的家世背景,或者说意映是因为涂山氏的背景才与涂山公子见面的。
身为氏族的女子,都逃不开联姻一说。
既然如此,她,防风意映。要当就要当族长夫人。
无论是哪个氏族。
中原氏族大多都是联姻世家,各个氏族多多少少都会沾亲带故,适龄的氏族大多已经定下了婚约。赤水氏倒是还有个族长——赤水丰隆,可惜她素来与赤水丰隆的妹妹辰荣馨悦不对付。
即使辰荣馨悦根本没来过中原几次。偏每次来时,那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都让她感觉无比讨厌。
如此一来,涂山氏反而是她最好的选择。
意料之中,防风邶点点头。
“哥!你……这是答应了?”意映有些惊喜,连忙追问。
“嗯。”
邶迎着意映的目光漫不经心的给出了肯定。“小妹既然做了决定,需要时,二哥便帮你。”
话锋一转,他又说:“当然,小妹也知道,若是我手头不宽裕时,仍会离家一段时间。届时,可不一定能帮的上你。”
“无妨无妨,谢谢二哥!”意映欢喜,忙给他新添了些茶水……
通过那过去七年,意映可太清楚了,她的二哥可是个很重承诺的人。他今天答应了,改日她来找他帮忙,他就一定会帮!
邶象征性的喝了一口后,放下茶盏,准备离开。今日是意映邀他来此,既然正事已经说好,他也不想久留。
邶站起身拂了拂衣袖,准备离开,却被意映喊住。“二哥等一等!”
防风邶一转身,看见意映的手上拿着一枚玉佩,上面刻着一个精致的玉葫芦。
准确说,这玉佩上半部分是一个小巧的葫芦,下半部分则是一个细长的藤蔓,缠绕周围,整个玉佩透露出一种古朴而神秘的气息。
这是他的东西。
“二哥,你的玉佩不知何时掉在地上了。”意映手上拿着玉佩仔细端详一下,这玉雕葫芦上口带盖,看着有些奇怪,更像是酒葫芦的感觉。
防风邶面色不改,十分流畅的从她手中拿过玉佩,打断了她的端详。
意映抿了抿嘴。“二哥,虽然这玉的水种,可雕刻的似乎不是玉葫芦,更像酒葫芦……”
她看着自家二哥,就差没把‘当心别被骗了’贴在自己脸上给他看了。
邶却毫不在意,径自把玉佩塞入了自己怀里。他转身,头也不回的挥了挥手,迈着的步子,给他整个人带着些漫不经心和慵懒松弛的感觉。
“无妨。走了。”
意映撇了撇嘴,又叹了口气。
唉,罢了罢了。
水种还不错,二哥喜欢就好,管它刻啥呢。
防风邶走出一段距离后,又从怀里掏出那枚玉佩放在左手掌心。玉佩不大,他的一只手包住它绰绰有余,大红色的流苏随着他的步伐一晃一晃。
右手大拇指的指腹在雕纹上摸了摸,防风邶如同想到什么事一般,自己都没注意到,唇角擒起一抹笑,只是这笑没有维持多久就恢复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