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白色略过,让浮游一惊。
是他?
面前舞女此刻的动作正巧把她的视线挡住,等到她们散开,浮游再往刚刚那个方向看,却已经没有那抹身影了。
仔仔细细的打量着那一块,确实没有一丁点儿白色。年夜里大家的装扮似乎都比较喜庆。
可能是自己刚刚眼花了吧。
一下子,又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也是,他怎么会来呢。
如果他真要来了,自己反而不知道怎么解释当下这一身装扮了。她的思绪飘飞,不知不觉已经自己倒着,饮下了三杯酒。
浮游……
“浮游?”
思绪回笼,浮游发现是身边的林佑在喊她。
“抱歉,刚刚走神了,怎么了?”
林佑看着她手上举到一半的酒杯,话到嘴边又转了三转,最终干巴巴只说了句:“无事。”
浮游瞧着他看自己的眼神,把手上的酒杯放回了桌子。她朝着他笑:“其实,平日里没什么事儿的时候,我就喜欢喝上几杯。”
“原来如此,像你这样的女子还真是少见。妙哉妙哉……来,我们干杯!”
“不敢当不敢当……干杯!”
两个人酒杯相撞,浮游仰头一饮而尽。酒水顺着喉头滚落下肚,自己刚刚快拼的两碗酒已经让身子热了起来,可这杯酒下肚,莫名其妙又让她觉得背后发凉。
怎么回事,以前拼酒的时候也没这样啊……
场面的人正喝的起劲,共工姗姗来迟。他熟络的倒了三碗酒,算作自罚三杯。大家都已经见怪不怪,没有任何人去拦着拉扯或者说些什么恭维的话。等到共工三碗下肚,大家轮着挨个去敬他酒,偶尔说上几句有的没的,绝大多数都是直接豪饮。
等到别人都敬的差不多了,浮游与林佑一道上前。
共工喝了不少,虽然没有醉态,但脸上也带着浅浅红垛。这一晚上他上扬的嘴角就没有下来过。见到浮游时更甚。
“刚刚听他们跟我说,你闲来无事时还看了书?今日年夜,说上几句?”
“义父!”浮游瞪大了眼睛瞧他,没想到他竟然跟着他们一起打趣她!若是光打趣就算了,还要抽查她的‘功课’!
林佑在旁边偷笑,被浮游毫不客气也瞪了一眼。浮游挺直腰杆,清了清嗓子,把刚刚在脑中疯狂搜刮半天才到的话背了出来。
“日有熹,月有光,富且昌,寿而康,新春嘉平,长乐未央。”
“嗯!不错不错!”共工开怀,让她晚宴结束再去找他领赏。
这下轮到她上扬的嘴角压不下去了。领赏,那不用说都是玉佩首饰之类的,她就喜欢这些身外之物!说句话就给东西,早知道她就多背几句!
这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啊……
共工与林佑同样含蓄了几句,又与在他们两人身后的其他同袍喝酒去了。
酒过三巡,菜也吃的差不多了。大将军等人还在闹着嚷嚷拼酒。浮游和林佑则找准时机,偷偷溜了出去。
在内厅的时候,她时常觉得有些后背发凉,想着出来转转会不会好些。自从林佑发现她的酒量不错时,就毫不客气的跟她拼酒。两个人在那天喝了许久,没有比出个胜负,双方的脸上倒是都带了些红晕。
林佑又拎了两坛酒,浮游拿了两只碗。他们要转战凉亭,今天势必分出个上下来!
内厅距离凉亭并不远,林佑的脚步已略显凌乱,浮游依旧稳当。
至此,谁胜谁负,不言而喻。
果不其然。他们二人到了凉亭后,吃酒划拳,两坛酒还没有喝完,林佑率先倒下,不省人事。
浮游有些醉,使劲的推了他两下,醉趴的林佑没有什么动静。
睡着了?竟然没闹,酒品还不错。
她把手上端着的半碗酒一口闷下,又随意的把碗往桌子上一摔。迈着不太稳当的步子,朝着自己义父书房的方向去。
一个大男人喝醉了,在外面睡一觉不打紧。她还要去领自己的金银珠宝呢!
跌跌撞撞,她扶着墙走。
在往前的两步已经是叉口,不再有可以扶着的东西。
她迷迷糊糊站在原地辨认着方向,左手手腕却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强硬的地道拽着向左边去了。
“唔……”
此时此刻她面对这种力道的反应力几乎为零,嘭的一下就被人狠狠抵在了墙上。两个人靠的很近,呼吸交融,浮游浑身带着浓浓酒味。
她的左手手腕被反扣着向上超过头顶死死抵在墙上,后脑处被一只大手托着,与墙仅一掌之隔。
身前是怀,身后是墙。
浮游的右手下意识抵在面前人的胸口上。
熟悉的气息,月光下微微闪着光芒的银白色发……
是他……
浮游身上蹦着的力在这一刻突然松懈,耳边自己的心跳声越来越清晰。
相柳的头右歪,向她靠近……再靠近,尖牙猛得刺破她的肌肤,身上的血自脖颈处被吸走。
剧烈的痛。
被抵在墙上的左手一下子攥拳,右手也在瞬间攥住了相柳的衣襟。
这比至今为止任何一次的吸血都要痛,感觉脖子都要被咬断一般。她有些害怕,情不自禁闭上了眼不去看他。
痛感还在不断加强,浮游不住呢喃出声。“别,疼……”
血液极速倒流被吸出,攥在她左手腕的力气更大,让她之前的伤口渗出血来,弥散在空气里,沾在她的衣服上。
“嘶……”
伤口的压迫让她再次痛呼,许是相柳察觉,钳在她手腕上力道明显卸了大半。
不知道吸食了多久,浮游已经明显感觉到头晕,身子开始发软,有些支撑不住自己的站姿。相柳却没有停下的意思,浮游未见,此刻他的双眸已经泛着红色,像是沉溺于她血液里的模样。
“相…相柳……”
她睁眼唤他,眼神已经开始迷离,醉酒又失血,浮游的状态肉眼可见的下降。
利牙猛的被收回。相柳的头却还停留在浮游的脖颈处,空气里仍然弥漫着她的血气。
闻着血气,相柳尖牙不断的弹出又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