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戎雅的精致而立体的五官映入防风邶母亲的眼中。她的眼睛如同一汪清澈的湖水,左边眼角下的泪痣给她平添了几分不一样的味道,鼻梁挺拔,嘴唇红润,长发如瀑布般垂落,整个人若若有若无发着丝丝香气。
看的出来,单凭长相这一点,防风邶的母亲对她很满意。
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
这句话用来形容防风邶母亲现在的状态,可是再好不过了。明明防风邶还没有介绍些什么,她像是已经认定了两个人有些什么关系一般,整个人被喜悦围绕。
上前虚扶离戎雅,夫人看了眼身旁的防风邶,他立刻懂得母亲眼神递来的疑问。
“确实是北方的那个离戎氏,她是离戎氏的三小姐。”
“清论畅玄言,雅琴飞白雪?倒是个好名字。”夫人开口,她左手牵着邶,右手试探着微朝雅伸去。
看见夫人的举动,离戎雅也很快反应过来,学着邶的模样主动半搀着。“是,夫人好文采。”
她虽然应‘是’,可心里真是一点不清楚。
悄悄着,她给邶递了个眼神。
我也不知道啊,早知道当初多读点书了!
……离戎雅可是个只懂文墨才艺的千金,你日后小心些。
诶呀诶呀,知道了。
两个人眼神有来有往,虽然已经够小心,可奈何邶母夹在他们中间。夫人先下一心全是他们,又怎会注意不到?
在邶母的眼中,这便是两个年轻小辈心意相通。暗暗地,她开始在心里盘算:先看些时日,若是这姑娘与自己的儿子相互有意,她便趁着自己还在,去求求家主,早些为他们做做准备……
邶母心里的想法两个小辈不清楚,他们两个人还在继续交流。
好好学着,学防风邶。
这话怎么这么熟悉?学你干嘛?
一个‘几月不见,你怎么傻了’的眼神从防风邶的眼中传给了离戎雅,她一脸茫然。
事实上,离戎雅也是真的不懂他的意思。
一时半会儿光用眼神,他也不好解释。
先看,出去再说。
好吧……
……
他们几人先是在院中坐了一小会,又一起到了房里烤着炭火。
防风邶一如既往的照顾着自己的母亲,而邶母一个劲想让自己的儿子跟离戎雅多交流。可他带她来这儿的本意就与他母亲的想法完全背离。
发现无果后,夫人只好自己与雅交谈,可她一开口又多是些久远的诗书古籍,几番交流简直让离戎雅感觉心力交瘁,心里更加坚定了要抽时间补些‘墨水’,同时她又庆幸之前没什么人跟她谈这些,不然,她这个离戎雅怕是早就装不下去了。
靠着防风邶打些掩护帮助,离戎雅这小半日才算是与邶母‘愉快交谈’。
不知不觉中,日头已经渐渐下落。离戎雅与邶母道别,也留下了不少灵药补品赠给邶母。
她由防风邶伴着,两人一起出了防风府,在街道上随意逛着。
“可算是结束了……”
冬天的风有些凉,吹在他们的脸上又让人真觉得脸干。她从心底里发出宽慰之感。要知道,这只半天就足以让她坐如针毡了。
虽然防风邶的母亲出身不高,只是个低等神族。可在这半天的交流中,不难看出她在自己漫漫的神族时光寿命中,没少学习观书。
“你之前说学防风邶是什么意思?”
应对邶母时,她无心思考问题。出了防风府,疑问又立刻浮上心头。
“我去百黎,少说几日,若是‘防风邶’不在,母亲必定忧心……”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她打断。
“所以你让我假扮你,让‘防风邶’还在中原!”
“对,母亲身体不好,遭不得胡思乱想。多年前防风邶还不了赌债,逃走消失四十七年的事对她造成了不小的打击。”
防风邶的至真至孝,他母亲的拳拳爱子。在今天的小半日里,她实实在在的全部感受到了。之前,她还以为是让‘离戎雅’照顾在邶母的身边,如今听着这么分析才发现,还是自己考虑的不够周全。
“难怪别人都说‘邶至孝’,这话说一点没假。”她感叹,又像是称赞。“明日早些时候我再跟你去一趟吧,我屏了气息藏着,再观察小半日。下午你就可以走了。”
“好。”
……
次日一早,离戎雅就从防风邶提前通知的位置,偷偷溜去了防风府找他。防风邶的母亲和嬷嬷都是低等神族,也没什么灵力不会修炼。她只需稍稍屏息,藏身院里或是找准时机偷摸溜进房中,根本不用担心会被发现。
她继续学习着‘如何当好防风邶’。
一切都按部就班、有条不紊的进行。
下午,防风邶临走前又请离戎雅在街边吃了顿烤肉。
无人巷里,他看着她化作防风邶的模样。她的脸上带着几分戏谑,活脱脱一个风流子弟。
“好了,你快走吧。从现在开始我就是风流倜傥邶公子。”许是这七年来见多了公子哥的样,此刻的她竟然无比适应自己的新身份。
“别给我惹麻烦。”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的他眼皮直跳,总觉得她换上了自己的模样像是要放飞自我了。
忍住上手推赶着他离开的冲动,‘防风邶’挥手,敷衍着回答:“知道了知道了,你快走吧,早去早回。”
白衣白发。
一瞬间,防风邶已经变回了相柳。
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看着面前那张与自己一模一样,带着漫不经心笑容的脸,相柳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没再说话,灵力闪过,白雾般弥漫在他的周围把他整个人围住不见,下一刻白雾飘散,同时不见的还有相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