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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局下来，离戎雅带着防风邶有赢有输，也把三张桌子压了个遍。
她说这叫——输赢有度。如果一昧赢钱很容易会被赶出去，说不定还会被离戎氏找个由头教训一顿的。
总体来说两个人赢了不少，防风邶一开始跟在离戎雅后面压，几局下来下手就快于雅了，甚至有时还不跟她在一桌赌局上。
出了赌场两人打算分别。他们的手里？各拿一个鼓鼓囊囊的钱袋，这是今日走偏门得到的收获。小雅撑起右边袖口，刚把手上的钱袋塞进去，防风邶的手托着他的那个钱袋一起递了过来。
“先还你这么多。”
她头也没抬接过，又把他给过来的钱塞进撑起的左边袖口里。
浮游知道相柳不喜欢欠人情。
离戎雅知道邶不喜欢欠人情。
“怪沉的。”她两胳膊前后晃了一下，只觉行动都受到了一点限制。“这样吧，下次不用直接给银子了，你请我吃饭，我还没在这里真正玩过呢。”
“也好。”
邶爽快应下。
算算时间，他们今日出来了太久，也该回了。
两个人府邸方向不同，就此分别。
离戎雅刚拐一个巷子，迎面就看见离戎氏的仆人在那里等候。看样子是一早就知道她去了哪，在这必经之路上等她。
“三小姐，族长在等你。”
两个仆人一左一右上前，站在雅的两边。这势头就像是若她不愿意回去，他们就要强行抓她回去一样。
“知道了，是我让大哥等久了。”
离戎雅乖乖进了后面的马车，跟着他们一起回了离戎氏。一路上，一股莫名的压抑感包围着他们一行人。
马车稳稳停下。
“三小姐，到了。”
仆人出声提醒，为她放下脚凳后站在一旁。看着她稳着身形自己下来后，之前那一身青衣的婢子在前领着她向离戎昶的位置去了。
圆形的桌子上盖着一张棕色的绒布，桌上的饭菜丝毫未动。离戎昶坐在桌旁，手上拿着离戎氏中原部的账本仔细翻阅，眉头紧皱，神色不悦。
待他们靠近，婢子正要开口，离戎昶一如有所感应一般抬起头，犀利的目光直射过来，看清来人是谁后又立刻换上一副和颜悦色的模样。
他招了招手，让婢女等人离开。
“大哥。”离戎雅盈盈福身，恭敬喊他。
“嗯，三妹回来了，过来坐吧。”
她带着几分怯懦的模样，低着头坐在他身旁。
离戎昶把手中账本往旁边一放，看着她唯唯诺诺的样子，他的眼底迅速闪过嫌弃，懒得跟她周旋。
“你带着防风氏的人去了离戎氏的赌场。”
一下子，离戎雅整个人都紧张起来，说话都有点不利索，她颤抖的手从自己两个袖口中把鼓鼓囊囊的一袋子全都拿了出来，放在面前的族长面前。
“不是……我错了，大哥……对不起…我…”
离戎昶本就意不在吓她，没想到自己只说了一句话，面前的人就已经是这副样子。他强撑着耐心安抚她的同时也不忘教育她：
“三妹，没事的。离戎氏在中原举步艰难，靠着别人帮助开了这赌场。你要注意自己的举止，不要给离戎氏增添麻烦。”昶把银子推回雅的面前，继续说：“倒不是为了这点银子，只是你要明白，离戎氏中原赌场不能被别人端了。”
雅乖巧点头。“以后我再不去了。防风邶答应介绍高级药师为我修脸，中原的人都知道他年少嗜赌……所以我才带他去的地下赌场……不想欠他人情……可…可他没要这些银子……”说着说着，她的声音染上几分哭腔，眸子上盖了一层水雾，似乎下一秒就要落下豆大的泪珠一般。
离戎昶最烦她这副动不动要哭的样子，也不想接她的话，他注意到的是她话里的另一个点。
“哦？三妹之前不是足不出户吗，怎得知道的这么清楚。”
“以往李奶娘怜我在中原不能出门，每日都会说些氏族的事为我解闷……可是…可她如今……”
离戎昶听她提到李奶娘，身上咄咄逼人的气势收了大半。他左手握住雅的手腕，右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给她力量一般安慰着她。
“不要伤心了，李奶娘去的安心，她的家人也都很好。”
啪嗒……
豆大的泪水正好滴落在昶握住她手腕的左手背上。离戎昶猛得收回手，温凉的泪水对他而言像是沸腾的开水。
“好了好了，别哭了三妹，是大哥不该问的。”
泪水，沾湿了雅戴在脸上的面纱，隐隐约约间离戎昶似乎看到了她脸上那一大片被烧伤的疤痕。他的眸光闪了一下，低头不想看她。
“前几日春日宴，金天氏和鬼方氏的子弟还在我面前夸你的萧吹的不错，等医师医好了你的脸，你与他们见面出游我定不再干涉。下次再见防风家庶子的时候注意着点举止。”
丢下这句话后，离戎昶急匆匆的找了个借口，拿着账本离开了。可以说若不是她还有点用处，今日他是一分一秒也不愿意和她待在一起。
昶走后，没有仆人再进来。因为那些根本就不是侍奉她的人，只不过是她大哥派来盯着她言行的。离戎昶一走，他们也不屑再来管她。
擦去眼泪，她面带讽刺。
好个离戎昶，刚刚抓她的手腕的时候竟然小心翼翼探入了他的灵气，想要试探她灵力的虚实。
这个族长对自己的妹妹还真是毫不客气，一而再再而三的试探。
幸好她为了以防万一，提前吃下了能够压制一段时间的灵力，堵塞筋脉的丹药，脸上也做了手脚，要不然今天就……
他临走还让她去见金天氏和鬼方氏的人。好啊，真不愧是个事事以家族为重的，族、长。
在这样的环境下生存百年，也不怪真正的离戎雅承受不了。
长出一口气，缓了缓情绪。面前的食物都已凉透，但光看着菜系还是可以的。今晚确实没吃，她拿起饭碗一个人填起了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