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青洵沉默了一会道,“既然自己喜欢撒娇,怎么突然收敛了。”
杜月璋有些吃力,“受伤了,心情不好,没力气装了,要不你等我两天?”
杜青洵失笑道,“你啊,还真是让人捉摸不透,有时我都分不清哪个才是真的你。”
杜月璋嘿嘿傻笑,“我也分不清哪个是真的你呀。”
“你的伤口……”杜青洵蹙眉道,“我帮你处理伤口。”
杜月璋摇头,“没事,不碍事,我们赶紧走吧。”
杜青洵扶着杜月璋站起来,两人正准备返程时,忽然从侧方蹿出一匹疾驰的马,杜青洵吓得魂飞魄散,下意识抱住杜月璋,两人一同滚到路边草丛里。
“吁——”马儿停住了,马蹄踏过二人的衣裳,扬起漫天灰尘。
杜月璋忍不住咳嗽了几声,杜青洵立刻拍抚他的后背替他顺气,“你怎样了?”
“我、我没事。”
“你现在还逞强吗?”杜青洵道,“我给你疗伤。”
“不行!”杜月璋倔强的推开他,“你若这时候折损功力,若有人追上来我们才是真的死定了。”
“可你身上的伤……”
“不碍事,我们还是赶紧离开。”杜月璋催促道,“放心吧,你替我驱了毒,我身体好多了,没有那样弱,没事的。”
杜青洵拗不过他,只得答应。
两人继续赶路,途中再次遇上追兵,但这一次有了经验,他们利用林中的树木掩护,绕开对方,总算摆脱了危险。
杜月璋累极,瘫在杜青洵怀里睡着了。
杜青洵低头看他安稳熟睡的模样,伸出手指轻触他柔嫩细腻的肌肤,缓慢摩挲,眼底浮起温柔宠溺的浅笑。
杜月璋迷迷糊糊醒过来,察觉到杜青洵正盯着自己,忙抬眸问:“你一直这样看着我干嘛?”
杜青洵眨了眨眼睛,笑吟吟道:“这个时候,我还是喜欢你撒娇。”
杜月璋耳根悄然红起来。
“我困了。”他移开视线,“别吵我睡觉。”
杜青洵凑过去,轻声道:“好。”
杜月璋闭上眼睛,嘴角却翘了起来。
杜青洵望着他恬静的面庞,心想,真希望时光就此静谧美好。
***
杜若自入秋以来就病着,杜彦锋心烦意乱,连起事造反的事都顾不上了,他连夜召集名医替他医治,得到得答案都是无药可治,让他准备后事。
杜若是他的执念,他甚至不惜废了他的双腿也要将他留在身边,却不想终究敌不过天命。
眼见着杜若一天天衰弱,他的心就像是跌入万丈深渊,难以挣脱的绝望萦绕着他。
屋中弥漫着浓烈的药味和血腥味,杜若躺在床榻上奄奄一息,浑身缠满白布,胸膛还插着几枚银针。
“我不怕死。”杜若艰难的睁开眼睛,看向杜彦锋,“我早就该死了,能够活到今日,不过是因为你不放手。”
杜彦锋痛苦道:“我是因为爱你,你知道的,为什么到现在还要说这些。”
“是我自愿的。”杜若道,“我不怪任何人,唯独怨恨我自己,如果我当年没有犯错,或许一切都变得不一样。”
“胡言乱语!”杜彦锋恼怒道,“我都说那件事不许再提了。”
“我都快死了还不让我提一提吗?”杜若感激的握住他粗糙冰凉的手,“阿璋……阿璋是你的儿子,你该知道的,我根本无法作为男人去和女人生子。”
“不可能,绝不可能。”杜彦锋眼神阴郁,“你们明明背叛了我,阿璋是你们的孩子。”
杜若摇了摇头,“不是的,那一晚,我跟她什么也没发生,我只是拥抱了一个遥不可及的梦,而她自始至终都没有背叛你。”
杜彦锋皱眉,“不会的,你在骗我,你是骗我的对不对?”
杜彦锋不敢相信,他恨了半辈子的人,他怨了半辈子的事竟然真的只是一个误会,他还对杜月璋,他不敢往下想,如果杜月璋真的是他儿子,他该如何自处?
“你知道我从来不屑于骗你,”杜若平淡地看着他,“我说了许多遍,只是你不愿相信,如今我快死了,我不想你带着过去的负累,再去伤害自己的孩子,他是你的儿子,你应该早就有所察觉吧,那卓绝傲人的天资,怎么可能是我的孩子呢?你知道只是你不愿相信,你要找个借口恨她,更要找个理由恨我,这样你才不会愧疚,对你所做的一切感到愧疚。”
杜彦锋颓然倒地,整个世界瞬间坍塌了,他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的……”
杜若冷笑一声,“你这种人,永远只会听别人解释,从来不会主动去调查事情真相。你只愿意相信你想相信的,你太自负了。”
杜彦锋怔怔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