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月璋躺在榻上,呼吸困难他已经病了这么长时间,身体状况一天比一天差了,如今已经开始咳血了,看着桌上放着的苦药,他忽然不想喝了,他不想再这样折磨自己了,也许就在此刻结束,对他而言也是不错的选择。
就在这时,门开了,禁宫守卫形同虚设,两道人影走了进来,杜月璋眼前一片模糊,看不清来人,他剧烈的喘息着,嘴角溢出鲜红的液体,他努力睁开眼睛,勉强辨认出来人是杜青洵和林云帆。
杜青洵走近他道,"你怎么病成这样?"
杜月璋听到来人是杜青洵有些惊讶道:"你怎么来了?"
杜青洵没有说话,而是盯着杜月璋隆起的腹部发愣,过了许久才道,“是,他的吗?”
杜月璋抬头看了他一眼,又摸了摸肚子,点点头
道,“嗯。”
杜青洵面色顿时苍白无比,手脚冰凉,一瞬间仿佛老了许多岁,他踉跄了一步,“你的身子这样差,生得下来吗?”
杜月璋闻言咬紧嘴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不想说话,但杜青洵偏要逼他说,“你当初执意要跟着李景山,就是为了替他生孩子吗?”
杜月璋深深吸了口气道:“与你何干。”
杜青洵怒极反笑,“我这样爱你,我舍不得你受一点委屈,为了你我甚至不惜和父王决裂,就因为你说不想生子,我宁愿毁了自己都不舍你受苦,你竟然为了他,这样糟践自己,你把我置于何地?”
杜月璋闭上眼,缓缓道:"过去的事,是我对不起你,现在的事我也解释不清,总之我已经是他的人了,你又何必执着。"
"何必执着?"杜青洵怒极反笑道,"我为了你从西域一路奔袭,我不惜与宗族为敌,你却劝我何必?!"
杜月璋睁开双眸,神色漠然道:"我从未要你为我做什么。"
杜青洵冷冷道:"你的确没有要我做什么,你说得对,我……的确是自作自受。"
说完,他便大步离开了,连看都不曾看杜月璋一眼,他知道,杜月璋绝不会挽留他,他巴不得他立即消失在他的视线范围内,不用再碍眼了。
杜月璋看着杜青洵离去的背影,心里百味陈陈,他本来以为自己终究还是亏欠了他,但是现在他才发现,原来一切根源在这里,是他给了杜青洵希望,才让他这般泥足深陷,可是他已经来不及后悔了。
想着,他轻轻叹了口气,拿起碗,准备继续喝药,可是碗刚碰到嘴,就滑落掉在地上摔碎了。
杜月璋呆了片刻,忽然低低的笑了起来,笑声凄厉,笑声充满了悲凉,林云帆听到他的哭腔,急忙矮身,颤抖着抚慰他。
可是他越哭越惨,越哭越大声,伴着强烈的喘息,最后喘息声戛然而止,整个人晕厥了过去。
林云帆慌乱喊道:"来人!来人!”
瞬息间已搭上他的脉搏,脉象又轻又弱,几乎察觉不到。
林云帆吓得魂飞魄散,他知道杜月璋命不久矣,可是万万没料到,他竟然会这么突然,猝不及防之下,林云帆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外面传来一阵匆忙的脚步声,侍女们推开殿门跑了进来,看到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杜月璋,都惊叫起来,“世子!”
“快去通知陛下。”
李乐萧听到外边的骚动,从屋里冲了出来,见到倒在床上的杜月璋时,脸色变了一变,问道,"怎么回事!"
林云帆摇摇头,“状况不大好。”
李乐萧一把揪住他的衣领道:“是不是你?!你对他做了什么。”
林云帆吃力道:“我……我没有。”
李乐萧怒道:"那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肯定是你对他做了什么!”
“我……”林云帆哑然,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
李乐萧松开他,转身朝杜月璋扑了过去,抱住他的肩膀,哀戚道:"阿璋,求求你不要走好不好!不要离开我。”
他哭的像个孩子,眼泪顺着脸颊流到杜月璋胸口,湿了衣襟。
杜月璋感受到胸口的湿热,心脏微微抽疼了一下,他伸出手,覆盖在李乐萧的脑袋上轻柔安抚道,"别担心,我没事的。"
李乐萧抹了把脸,哽咽道:"你总说没事,可有哪次是真的没事。"
杜月璋轻笑道:"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李乐萧闻言一震,旋即露出一个欣喜的笑容,"那你可要好好养好身体,我们还要一起回信阳呢,你答应过我的不许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