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月璋看向李乐萧,他不懂为什么李乐萧可以这般的体贴,事到如今也不愿以他曾经的承诺来威胁的,他总是选择成全。跟这样的李乐萧比起来,他显得好渺小,渺小到几乎不存在了。
杜月璋眼眶湿润,“是。”
“那就好。”李乐萧温柔地抚摸着他的脸颊,“我相信我们还会像从前一样。”
“
杜月璋脚下一阵虚浮,险些摔倒。
“阿璋!”他叫了他一声,“你怎么了?”
“我、我……”杜月璋双手捂住小腹,额角冷汗涔涔。
李乐萧急忙将他扶起来,大惊失色,“阿璋你流血了。”
杜月璋咬牙道:“孩子会不会有危险?”
李景山从未如此惧怕过一个人,此刻他眼前是他未曾谋面的儿子,他才两岁多,被挂在崖边的树上,李景山几乎不敢喘气,生怕不小心震动了树枝,孩子就掉下去了。
可就算如此,李景山仍旧听到了耳畔响起了一声稚嫩的哭啼。
那是他的孩子。
那声婴儿的哭泣像是一记重锤砸在了李景山心中。
他闭上眼深吸了口气,睁开眼的同时已经拿起旁边的长剑。
他抬头,目光穿越重重叠嶂,落在了悬崖下那棵大柳树上。
树上坐着一个男子,他一手拿着长枪,另一只手拿着根绳子,绳子绑在了树干上。
李景山猛然站起身朝他扑过去,却被树枝的轻微晃动,吓得不敢动。
“你想干什么!”李景山嘶吼道,“我警告你!你若是敢对他不利,我饶不了你!”
树上的男人笑道:“我很好奇,像陛下这样的人,会不会有舍弃生命也要守护的人,你说会不会是这个孩子呢?”
“你不许伤害他!”李景山怒瞪着他,“你若是伤他一根寒毛,我绝不饶你!”
此时天光破晓,李景山与这人对峙了一夜,有些疲惫,口唇发干,随着时间推移耐心消磨殆尽,他显得更加惊惶不安。
树上的男人嗤笑道:“不愧是陛下,这份狠辣劲儿,我喜欢。放心,我不会杀他,他对我来说可太有用了。”
“你混账!你给我滚下来!”李景山怒喝。
“等人到齐了,我自然会下来。”树上的男人笑道,“我不是陛下对手,只好出此下策了。”
“阿璋!”李乐萧见状慌了,推搡着昏迷的杜月璋,他救治了一夜,也给他输了真气,“快醒醒阿璋,他要跑了!”
他使尽浑身力气,却发现杜月璋的身体像一个无底洞,吸收着他的真气,却一丝好转也没有。
“你怎么了?”李乐萧伸手探向杜月璋的鼻尖,触手冰凉,他心里咯噔一下,“你……”
杜月璋眼皮微颤,缓缓掀起眼帘,露出了苍白而空洞的眼。
“好痛……”
李乐萧的手停滞在半空中,他喃喃地看着眼前这张熟悉的脸,眼泪顺着脸颊淌了下来,他慢慢收紧手指,“阿璋……阿璋,没事了,你又闯过了一关。”
他努力的抱住杜月璋,想把体温过给他,可他的身子太凉了,凉得让他打颤。
“阿璋,阿璋你振作点!”李乐萧拍拍他的脸颊,“天亮了,虎啸营的禁军也到了,等他们找到皇兄,我们就可以回去了,你会没事的。”
“我……”杜月璋抓住李乐萧的衣襟,费力地挤出了一个字,“疼。”
李乐萧慌张地擦拭他的汗水,“忍着点,我先带你回去休息。”
说完便背起杜月璋往山下走去。
“阿璋,你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李乐萧哽咽道,“再坚持一下就回宫了。”
“我……”
“阿璋,别睡。”李乐萧抹着他脸上的汗珠,“我求你了,千万不要睡。”
“我不走……”杜月璋强撑着,艰难地吐出了一句话,“我要在这等表哥……咳咳……”他边说边喘,嘴角溢出鲜血。
“乖。”李乐萧含糊道,“我们先回去好不好,你的身体太弱了,受不住的。”
杜月璋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不……要……我……要……等……等……咳咳咳……等……咳……”
李乐萧察觉到他的异样,将他放在树下,连忙搭上他的脉,连忙问:“阿璋你怎么了,突然这样咳喘。”
杜月璋咳得呼吸困难,根本就说不出话,只能无力的摇摇头,表示没事,但是他的脸色愈发苍白了。
李乐萧担忧地问:“是胸口疼吗?还是嗓子,是腹痛呕血还是胸口疼痛。”
杜月璋按住胸口,低哑道,“我……好困。”
李乐萧心里一酸,眼圈瞬间便红了:“阿璋你别说,你的身体太凉了,睡过去就醒不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