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莲心发现李景山没有还手,只是闷闷的捂着左肩。
她试探道,“你怎么了?你受伤了吗?”
“没事就是一点皮外伤。”李景山毫不在乎,“求你教我做栗子糕。”
贺莲心愣住了,从未见过这样落寞的李景山,带着伤请求她,贺莲心的心一下就软了,“好,我答应你,但是你记得昨晚好好休息啊!”
“那你是答应教我做栗子糕了吗?”李景山期盼的问道。
贺莲心垂下眸子,淡漠地回道:“对。”
“谢谢你。”李景山露出了愉悦的神色,仿佛重获新生般,他高兴得像个傻瓜,“你等着我,我这就命人去取食材。”
“嗯。”
李景山立即吩咐人去准备,他则是急冲冲地跑出宫殿。
贺莲心独自站在窗户旁发呆,目不转睛的盯着外头的灯笼发呆。
她曾经很喜欢看花灯,每次宫宴上她都要看很久,甚至有时会偷溜出去玩,可惜父亲总是严厉的阻止她。
如果当初不嫁给李景山,或许她还能活得潇洒肆意一点。可如今,却进入了更大的囚笼,也许秋叶说得对,现在不是最好的时候,她们的期许她们的追求,都会被这个时代淹没。
等李景山准备好食材已经三更天了,贺莲心强打起精神教他做栗子糕,她不明白这个男人哪来的精神,明明身上有伤还是这样不知疲倦的揉面打糕
。
“你这么累,不如早点休息吧。”贺莲心轻声劝告道。
李景山笑了笑,“我不累。”
李景山不断的忙碌,贺莲心只能帮忙揉面,一边揉一边和李景山聊天,“你怎么突然对阿璋这样言听计从啊,这可不像你。”
李景山专注地揉捏着面团,头也不抬道:“对他,我有太多亏欠,他好不容易想吃东西了,我想亲自做。”
贺莲心忍不住又问道:“那万一你辛苦做了他吃不下呢?”
李景山顿了下,说道:“哪怕他吃一口,也不算白做。”
贺莲心不再说话,静静地陪伴着他。因为她清楚杜月璋对他是怎样的失望,她不忍打碎他美好的构想,只好沉默着不说话。
“你歇息一会儿吧。”贺莲心见他满头大汗,“做得差不多了,我去给你拿个食盒。”
贺莲心刚走几步便停了下来,回首看着李景山,“李景山,你就没想过杜月璋或许已经对你失望了吗?”
“我……我没想过这件事。”李景山沉默了一会,说道,“就算是失望了,我也想爱他。”
“你说你要是早点明白多好。”贺莲心叹息了句,走出门槛。
李景山怔怔地看着她走远,心中五味陈杂,不知该如何形容此刻的感受。
李景山带上栗子糕回到寝殿,见杜月璋正睡着,他就坐在一旁等,忽然觉得这样的日子很美好,时光仿佛静止了,只剩下相爱的两颗心。
杜月璋睁开朦胧的双眼,茫然的看向他,“表哥……”
这一句表哥,简直把李景山的心都软化了,只是见到杜月璋难看的脸色,他还来不及高兴的心又沉了下去,担忧地问道:“你醒了,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杜月璋抿了下唇瓣,低低道:“做了噩梦。”
李景山皱起了浓眉,“什么样的噩梦?”
“记不清了。”杜月璋摇摇头,“只是觉得好难过。”
李景山握紧了拳头,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温柔的安慰道:“别怕,现在你已经醒了。”
杜月璋微弱的声音说道:“是啊,醒了就不怕了。”
“快来尝尝栗子糕吧。”李景山拍了拍杜月璋的背部,“我亲自做的。”
“好。”杜月璋缓缓坐起身,掀开被子下床穿鞋。
李景山见状赶忙扶住他,将鞋袜递给他。
杜月璋触碰到他的手,感到一阵冰凉,心中升起一丝怜惜,略带责备道,“你一夜没睡都在做这个吗?”
李景山将装着栗子糕的盘子递给他,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笑着说,“尝一块吧。我第一次做不知道好不好吃。”
杜月璋小小地咬了一口,嚼了片刻,便吞咽下去。
“怎么样?”李景山期待的看着他。
杜月璋眯起眼睛,露出享受的神态,“好吃,特别好吃。”
李景山欣喜若狂,激动道:“太好了,你喜欢吃我天天做给你吃。”
“表哥……”杜月璋欲言又止。
“怎么了?”李景山疑惑道。
“我有点吃不下。”杜月璋脸色难看,又不忍扫他的兴,解释道,“不是不好吃,只是我吃不下东西,吃一点东西就难受。对不起……我……”
他似乎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内疚的心情,语气越加无助。
“傻瓜,我怎么会怪你呢。”李景山伸手抚摸着他的脸颊,“吃不下就先不吃了,等你想吃了我再给你做。”
杜月璋低着头不敢看他,他害怕自己的心思瞒不住对方,所以才想尽办法躲避对方的关怀,结果……
他不仅骗不了任何人,反倒是陷在这无尽的柔情之中,进而忘记他本该憎恨李景山。他又一次输得彻底,他会担心他累不累,好不好,伤口疼不疼,他忽然觉得自己好没出息。
李景山将盘子放在桌案上,用手帕擦掉他嘴角残留的栗子糕沫子,温声说:“我扶你躺着休息。”
杜月璋乖顺地点了下脑袋,他不想看到对方失望的样子,更不愿意看到对方为他而伤心。
杜月璋回屋后便躺在榻上,但他怎么也睡不着。心突突的跳着。
半晌,李景山推门走了进来,走到塌边,俯视着他的侧脸,目光温柔而深情,“阿璋,我爱你,我该怎么才能让你好起来。”
杜月璋再忍不住,关怀道,“你去休息一会吧,你身上还有伤呢。”
“我没事。”李景山摇头,轻抚着他的长发,低喃道,“其实,你不用顾忌我的感受,我遭受的一切都是罪有应得。”
杜月璋眼眶一热,哽咽道:“即使你罪有应得,我也不忍看你受罪。”
“阿璋。”李景山抓着他的肩膀,郑重其事的说:“你还很爱我,你还在意我对不对。”
杜月璋闭上了眼睛,“我不知道,这个答案过去我很清楚,现在我分不清,我不想骗你,我真的不知道还爱不爱你,该怎么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