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杜月璋醒来,看到自己的怀里睡着一个人,而他居高临下的看着身下的李景山,他的面颊绯红,眉梢带春,一副沉浸美梦之中的表情。
杜月璋心中顿时升起一个念头,本来因为信息素的改变想整理清楚再找李景山的,突然发现这样也不错。
吃了李景山之后,他的易感期好像没有那么难熬了。
即使不能标记也让他满足的人吗?
还真是个宝贝。
等把他哄好了,适当的也要喂饱他,这样易感期再来的时候,就可以为他所用。
然而就在这时,宫门外传来喧哗声。
李景山皱了皱眉,伸手推了推杜月璋,“门外是什么动静?为何没有宫人来通报。”
杜月璋沉着眸子听了听,屋外的响动戛然而止,门外的呼吸伴有间隔,不像是内侍在外。而廊上的护卫巡查的脚步声也停止了。意识到不寻常,他看了看屋外,天色已暗,心情更加凝重。
“我去看看外面怎么回事。”说罢,他披上袍子下床,随手抓起桌上的长剑,走出寝殿。
寝殿外空旷的院子里点燃了灯笼,远处有几个黑影在晃动。杜月璋举剑指着前方,厉喝道,“什么人?”
一名黑衣人闪电般飞掠至杜月璋跟前,手持匕首架在了他的脖颈上。
杜月璋眯着眼睛审视着来者,“不论阁下要做什么,我劝还是趁着断了念头为妙。”
“快说,皇帝在哪?不说现在就杀了你。”
杜月璋勾了勾嘴角,冷笑道,“这里是禁宫,你们可知闯宫是死罪?”
那人并不答话,眼神却透着阴冷。
“还是说你们不是闯宫进来的?”
“这你不用管,你只需要说出陛下行踪就行了。”那人恶狠狠的说道。
这话刚落下,他只觉肩膀一疼,匕首掉到地上,紧接着腹部被踢了一脚,他闷哼一声,跪在地上捂住肚子,半晌,吐出一口血。
杜月璋冷眼瞧着他,淡漠的声音从齿缝中迸射出来,“这样的身手,怎么可能闯过我安排的层层护卫。快说,你们究竟是怎么进来的,内应是谁?”
说完便扬起手臂朝着黑衣人砍去,刀锋凌厉,寒芒闪烁。黑衣人避开了他致命的攻击,反应奇快的退到了墙角。
“身法不错嘛,看来也不完全没有本事。”杜月璋嘲讽道。
黑衣人没有搭理他,转身跃上屋顶,逃离现场。
望着黑衣人离去的背影,杜月璋的脸上露出玩味的表情,“想跑?”他纵身追了上去。
黑衣人武功确实不弱,但是比起杜月璋还差了不少,很快便被追上了,一脚踢在膝盖弯上,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手里的匕首也落在了地上。
“你是什么人?为何潜入宫中。”杜月璋一手掐住他的脖子,冷冷的逼问。
黑衣人咬牙不吭声。
杜月璋冷冷的盯着他,手上的力道越来越重,直到黑衣人喘不过气来,他松手站直了身子,俯瞰着他,“告诉我,我饶你不死。”
“你休想。”
“敬酒不吃吃罚酒。”杜月璋抬起手,正欲给黑衣人一巴掌,忽然察觉到不妥,低头一看,他身下流淌出鲜红刺目的液体。他脸色铁青,猛地甩开黑衣人。
“我现在突然不想知道了。”突如其来的痛感,冲破了他的克制,强烈的愤怒占据理智,他将黑衣人提了起来,“去死吧。”
他一拳打在黑衣人的鼻梁上,鼻血瞬间飙涌出来,喷溅在他的白色锦袍上,晕染开大片大片的红。黑衣人瞪圆双眼,喉咙里发出咯吱咯吱的怪异声音,显示他此刻的艰难,杜月璋毫不怜悯的将人丢在地上。
他就冷冷的看着黑衣人挣扎,抽搐,那种生死间徘徊的无济于事的努力,让他兴奋。血液里好像有什么在翻涌,连血液也开始滚烫起来。他出拳一下一下的砸在那人头上,鲜血涌出,腥甜充斥着他的鼻腔,似许多年前母亲逝去的那个夜晚,他站在血腥的夜空下,仿若无知觉的修罗。因为感知不到疼痛,而无法产生怜悯。
杜月璋舔舐了一下沾着血的手指,眼底的戾气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嗜血的兴奋,仿佛猎人看着自己的战利品。
他呆呆的看着这一切,神觉空灵,天地万物仿佛一瞬消散,只有那风中弥漫开来的血腥味在萦绕,似梦魇一般将他束缚。
这束缚让他想起八岁的那个夜晚,母亲跪地求饶,祈求那人的原谅,那个人看不见脸,只是一双极精美的靴子印在他的心中,他死死的盯着那双靴子,母亲说着什么已经记不清了,或者是他根本就没有听清。
因为一把精致的利刃刺入了母亲的腹中,一下,一下,他没有数是几下,
也无暇计算,他的脑海里只剩下母亲绝望的叫喊与那双靴子的倒影。
直到他被关进黑暗的屋子,父亲不停的抽打质问,都没有唤醒他沉浸的思绪,他的神识仿佛随着母亲的离去停留在了那一夜,至此他没有情绪,没有知觉,成了没有魂魄的木偶。直到有人来到他的房间,将一碗黑乎乎的汤药放在了他的床边,他才恢复了一丝神智,却依旧无知觉的坐在椅子上,看着那个陌生又熟悉的男子拿着勺子,慢条斯理的舀起一勺,轻轻吹拂,然后送到了他的唇边。
他机械的张开嘴,喝下那一碗苦涩的汤水,那个男人就会抚摸他的额头和耳朵,温柔的对他讲述这段时光以来的经历,他甚至能猜出对方讲述的故事,那些他曾经渴望过却又害怕听到的事。
最终,他得到的不是温柔的安慰,而是那个人责骂和冷落。
那个男人……他过去以为是杜青洵,今日才记起,那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是,杜彦锋,他的父亲,刚刚在上的广宁王,那个亲口封他做世子的男人。
骤然复苏的记忆,使他无力招架,他跪在地上干呕,胃酸翻腾。可是除了苦涩的液体,再无别的东西,就连泪珠儿也未流下来。
杜月璋跌坐在冰凉的地上,怔怔的看着自己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