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机?!
陆逾白的心脏猛的漏了一拍。
他的脸色瞬间煞白,握着手机的手一顿,手机啪一下砸在了车上。他的手止不住的打颤,连着薄唇都在哆嗦。
他一字一顿的对着四河的手机重复着,“你说,晏迟的的飞机坠、毁、了?”
电话那头的人微顿了一下,颤着嗓音:“晏晏…晏所长的飞机坠毁了,搜救队赶到现场的时候,并无任何生命迹象。”
“以坠机之处为点,救援队散开排查。”
“……”
“……”
后面的话,陆逾白听不清了。
他的面白的毫无血色,他倒吸了一口凉气,颤着胸腔忽然笑出声来。
“开什么玩笑,他说回来就娶我的。”
陆逾白垂眸望着右手上略松的三枚戒指,轻轻地摩挲着。
眼泪模糊了他的视线,昏暗的车座内的光由线涣散成了光圈。
他的嗓音发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四河不知道什么时候挂的电话。
他将车停到了附近的停车场,望着因为情绪过于激动浑身发颤的陆逾白,他喉咙发紧,薄唇张了又合。
一股强大的无力感席卷而来,车窗外的冷风如刀,在他刚毅的脸上笼了一层愁绪。
他想说些什么,但安慰实在不是他的强项。
最后,他只从口袋里摸出一颗菠萝味的糖果。
“吃一颗吗?”四河说。
“或者……抽一根?”
他将口袋中的烟盒递向陆逾白。
陆逾白没有回答。
他微哽着嗓音,苦涩从胸腔中漫出。
“晏迟……在哪坠机的?”陆逾白问。
四河愣了一下,很快就明白了陆逾白的意思,“你想去看看?”
陆逾白点头。
“我想带他回家。”
陆逾白迟缓的抬起眸子,眼尾红了一片,满目的恳求。
“我们说好了……要结婚的。”
“他不能骗我。”
“他得和我结婚。”
“我都把左手空出来了。”
“他都还没给我戴上戒指……”
陆逾白的嗓子越说越哑,惨白的唇哆嗦着紧抿成了一条线。
四河沉默良久,“明天去行吗?”
“不行。”陆逾白说,“晚一分钟都不行。”
四河:“……”
他看陆逾白这个样子,就算今晚他不带陆逾白去,陆逾白也会去的。
但晏迟走时,没说不能动粗的……
“我陪你去。”
四河说。
陆逾白点点头,四河开车载他回家,让他收拾收拾东西。
泪花侵占着他的视线,一点点的模糊了他的视线,他什么也看不清。但双手不停地从衣柜里扒拉着衣服,往行李箱里胡塞。
塞衣服的时候,那双白皙透骨的手都在抖。
四河倒了杯水过来。
他将水递给陆逾白,“喝口水缓缓,会没事的。”
陆逾白点点头,将水喝下。
四河见杯子空了,悬着的心渐渐的松下。
陆逾白拉起行李箱,站在他面前。
“四河上将,我吃过很多安眠药的。”陆逾白说。
四河惊愕一瞬,正欲狡辩着什么,可眼底一晃而过的慌张还是被陆逾白给捕捉到了。
陆逾白:“国外的三年,是真真切切的三年。是上千个日夜,我都是吃药过来的。”
“我明白你的好意,但我得去找他。”
“我会乖乖的睡个好觉,但我一定会去找他。”
“没人能拦得住我。”
四河沉默着蹙紧眉,“我无法离开江城,晏先生说过这段时间我得护着你。”
“飞机坠毁,如果连搜救员都找不到,那多半是……”
“你去了也是无济于事,现在在这等消息才是上上之策。”四河说的冷静且理智。
陆逾白低低地笑了笑,“四河上将应该没有谈过恋爱吧?我承认我现在无法做到绝对的冷静,但我不会不顾自己的身体。更不会在找到他前倒下,”
“我就想去看看,哪怕只剩一块衣服布料,我也得将他带回家。”
“他是我的!”
陆逾白咬紧了下唇,“从小到大,他身边只有我一个人。你能明白吗?他只有我了!”
他咆哮时,呼吸格外的艰难,清瘦的身体好似随时要昏过去了一样。
四河怔愣片刻。
陆逾白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
是晏泊尧打来的电话。
他颤着手接起了电话,晏泊尧安慰几句后让四河接了电话。
四河的神色愈发凝重,挂断电话后,他目光坚毅的看向陆逾白。
“我陪你去。”四河说。
“谢谢,但不需要。”
陆逾白知道四河现在是江城的定海神针,江城需要他。
就像晏迟也只需要陆逾白。
“明天军方会派新的Enigma来。”四河从陆逾白的手中夺过了陆逾白的行李箱。
“最近江城已经够乱了,飞机坠毁地没有公示,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多,这也是晏迟父亲的意思。”
说完,他主动推着行李箱在面前走。
陆逾白跟着上了车。
车到机场的时候,药效起来了,陆逾白已经有些犯困了。
上飞机没一会,他就睡着了。
次日睁眼的时候。
他已经在酒店了。
现在是凌晨五点。
陆逾白像是做了个噩梦,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望着空荡的房间,陆逾白下意识地护紧双臂,背后布满了冷汗,将衣服都给洇透黏在了背上。
“醒了?”
四河开了灯。
晏迟和他嘱咐,陆逾白怕黑,但睡觉的时候不喜欢有光。
四河坚冷的面容映入眼帘,陆逾白这才徒然松了口气。
“现在几点了?”陆逾白走到窗边拉开了窗帘。
外头黑蒙蒙的一片,连月色都看不清。
“凌晨五点,你换个衣服我带你上山。”四河道。
陆逾白立马照做,四河去门口等他了。
二人下楼时,陆逾白和前台要了几个面包和水还有雨披和手电筒。
四河有些震惊,他本以为在这种时候陆逾白会发疯,甚至会加重病情,但他没想到陆逾白竟然还能考虑的这么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