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家吗?”
卓萧起身从床上下来。
听着电话那头窸窸窣窣的衣服摩挲声,徐知秋以为卓萧是在翻身也没多想。
“我在医院。”
“刚刚有人腺体受伤了,我刚做完手术。”
“这就准备回去了。”徐知秋说。
“等我半小时,我送你回家。”卓萧裹了一件黑色的风衣下了楼。
电话那头的徐知秋惊愕一瞬,连连拒绝,“不用不用!你不用过来,我开车来的,很安全。”
“徐医生,等我。”
话毕,卓萧挂断了电话。
徐知秋给他打了好几个都没人接。
他只好坐在一楼大厅里等人,时不时的还出去看两眼。
他没想麻烦卓萧的,他只是想听听卓萧的声音。
只是莫名其妙有些难受而已。
他没想到卓萧会来接他的。
半小时后。
卓萧到了。
他一迈进医院大门就见徐知秋正孤坐在大厅里,他快步过去。
“徐医生真乖啊。”他温柔一笑。
徐知秋闻言掀起眼皮时,映入眼帘的卓萧正穿着一身黑色的丝绸质睡衣,外头裹着一件棕色的风衣,整个人看起来风尘仆仆的。
寒冷的风将卓萧的鼻尖都吹的通红了,他嘴角的笑容并未淡下半分,脸上也没不耐烦。
徐知秋起身无奈的笑了笑,“其实你不用来的,我这很近的。”
说话间,与卓萧并肩出了医院。
卓萧:“以后不管多晚、多近,都可以给我打电话,我送你回家。”
他补充道,“如果有心事的话也可以和我说,我守口如瓶。”
徐知秋点了点头。
二人一同上了车。
远处。
黑夜下,一位穿着黑色冲锋衣的男人戴着鸭舌帽正藏匿在角漆黑的角落中,静静地望着二人离去。
幽静的四周树影凄凉,他从黑夜中出来时脸上是病态的白,枯瘦的手将帽檐压低了一些。
清瘦的背影在夜色下被月光拉长。
……
卓萧将徐知秋送回了家。
徐知秋给卓萧倒了杯水。
二人坐在沙发上,卓萧见他不说话,便主动打破了僵局。
“徐医生,我送你回家是有原因的。”
徐知秋有些诧异的看向他,“卓先生是因为什么?”
其实徐知秋能猜到,没有一个人会无缘无故的送别人回家,还乐此不疲的坚持了一个月。
卓萧是一名文物修复师,并不是个闲人。
他的工作很繁忙。
“徐先生长得很像我的妹妹……”
卓萧刚说完就意识到了不对,他赶忙解释,“我不是说徐医生长得女性化,我的意思是,徐知秋和我的妹妹长得有些像,她很可爱的。”
“那你应该送妹妹回家才是。”徐知秋淡淡道。
“她……去世了。”
卓萧勾唇淡笑。
“你说…她……”
徐知秋瞪大了瞳孔,他一度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卓萧在他惊讶的眼神中点了点头。
“四年前,她刚十八岁。晚上参加了同学的生日宴,回家时有些晚,我说要来接她,她非说不用,说离家很近很快就到家了。”
“当时我也没想太多,也正因我的失职,她再也没能回来。”卓萧说到这的时候,嗓音愈发哑了。
这些年,他一直都很自责。
他并不算一个好哥哥。
“事情已经过去了四年,活着的人总归是要继续生活的。如果她知道你这样的话,会不开心的。”徐知秋宽慰道。
卓萧点了点头,苦涩的勾唇轻笑一声,“她之前也想做名医生,所以在我见到你的第一眼开始,我将你当做了她,这确实并不礼貌。”
“但经过这一个月的相处,我也意识到了,你并不是她。是我先入为主了,世界上的每个人都应该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徐医生,我现在……还能送你回家吗?”卓萧紧张的搓搓手。
徐知秋在卓萧期待的眼神中点了点头,“嗯。”
…………
冬寒生夜。
今夜是除夕夜,细雪将江城笼了一层雪白,街道上张灯结彩的映着红。
陆家。
陆幸川力排众议的亲自下厨。
晏迟和陆博站在厨房门口两侧,手中拿着灭火器,随时准备“抢救”厨房,白川和陆逾白在客厅里认命的聊着天。
陆逾白:“爸,我们今晚能吃上饭吗?”
白川轻嗤一笑,“你还敢想饭?不被烟熏死我明天就去寺庙里拜佛。”
陆逾白:………“早知道要受罪,我就不来了。”
白川:“你有没有合适的朋友?我想把他嫁了。真的……太能折腾了!”
陆逾白思考两秒,“我觉得林也挺合适的,就是我之前的那个心理医生。”
白川立马来劲了,“我记得我记得,那小伙子长得不错,也怪礼貌的。就……”
白川往厨房看了一眼,“小崽子这么造厨房,你说他能受得了吗?”
陆逾白猛点头。
“上次小川做菜,他还硬夸来着!”
除了林也可没人受得了,林也家被烧了都没舍得骂陆幸川一句,这绝对是真爱!
白川一巴掌捂住了自己的脸,说什么都不相信,“他尝了?”
陆逾白点头。
白川困惑且惊讶的看向陆逾白,“真尝了?”
陆逾白点头。
白川拍案决定,“就他了。”
“你明天……哦不,方便的话,今晚就把人给我带回家给我看看。”
陆逾白轻啧一声,“爸,是不是太急了一点?”
白川指了指冒着滚滚浓烟的厨房,“你觉得呢?”
陆逾白顺着视线看去,厨房的门都被浓烟给吞没了。
晏迟与陆博的身影已经看不见了。
只能看见陆幸川咳嗽着被丢出来,手中还抓着一个黑漆漆的锅铲,眼睛被烟熏的睁不开。
陆逾白忽然觉得肩上的使命感十足。
“确实刻不容缓!”
他拿起手机就给林也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