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迟蹲下身体,陆逾白双手垂挂在晏迟的胸前,整个人靠在晏迟的背上,像是一团松软的球,鼓鼓囊囊的。
晏迟这才意识到,他好像……
真的给陆逾白穿的有点多。
好在他的臂展够长,能圈住陆逾白的腿。
他背着陆逾白在路灯下走,昏黄的路灯倾洒在陆逾白的发间,洒下一片阴影,将他眼底的泪痣给浸没,褪去了从前的强势,乖顺可爱。
陆逾白将脑袋埋在晏迟的脖颈旁,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晏迟的耳廓旁,每一个呼吸都砸入耳膜,让人心安。
忽的,身侧被家长牵着的小朋友看着陆逾白嘿嘿嘿的笑着。
“妈妈,你看这个叔叔穿的好像圣诞树啊~”
小男孩纯粹的眸子看向陆逾白。
陆逾白气的咬牙,脚也扑腾了起来,恨不得从晏迟的背上跳下来。
“我才不是!”他凶吼着。
家长连忙和陆逾白道歉,也没等回应,急匆匆的就拉着孩子走了。
小男孩走了,但陆逾白还是气鼓鼓的。
他将一肚子的气,全部发泄在了晏迟的耳朵上。
他揪着晏迟的耳朵,气的怒骂。
不知道骂什么。
也不知道该怎么骂。
他揪着晏迟的耳朵,一次次的喊着晏迟的名字。
用极重的语气来表达着自己的怒意,“迟、迟,土!”
晏迟:……
嗯,他得好好学学穿搭了。
他只知道黑白灰这种简色穿搭怎么搭配。
但是他对于鲜艳的东西……
并没什么审美。
而且,他发自内心的觉得,陆逾白这一身真的好看。
真的!
但陆逾白不觉得。
他闹腾着要回去,晏迟只好背着“圣诞树”回去了。
回去后,陆逾白气鼓鼓的在沙发上吃东西。
晏迟捧着青铜器的碎片,在客厅开阔的地上开始先拼凑,后修复。
他无法去研究所,无法去亲自调查文物的案子,但文物的修复工作他不能停。
一直到晚上十点,他仍在忙。
但陆逾白已经困了。
晏迟立马将东西收回书房,陆逾白也跟了进去。
晏迟将东西放回案上,整理好后,准备牵着陆逾白去洗漱睡觉。
但陆逾白却一直站在一幅古画前。
这幅画,是陆逾白去银湾河前送给他的。
陆逾白看的认真,晏迟走近将手搭靠在陆逾白的肩上,轻哄道:“岁岁,该睡觉了。”
陆逾白僵着身体不肯走。
“怎么了?岁岁?”
晏迟不解的看向陆逾白。
陆逾白指着这幅画,一字一顿:“师、父、”
晏迟困惑的看向陆逾白,不明所以。
晏迟:“师父怎么了?”
陆逾白又道:“书、房、”
晏迟的心头一颤,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他搭靠在陆逾白肩上的手都在发抖,“你说……你说什么?”
陆逾白又重复了一遍。
晏迟的眸色晦暗,他微凉的指尖牵起了陆逾白的手,“岁岁,我们先去洗漱睡觉好不好?现在很晚了,你该睡觉了。”
在晏迟的软磨硬泡下,陆逾白终于肯去洗漱睡觉了。
落地窗前,夜风疏冷如利刃。
晏迟渐松了怀中的陆逾白,独自起身去窗前打了个电话。
月色下,他颀长的背影被月影拉长。
*
心理咨询室里。
这是林也对夏灿为他带来的客户,进行第四次疏导。
女人的状态较之前要好了许多。
她第一次来时,满面愁容,眼眶里布满了红血丝,面色无比疲惫,整个人像是被一条弦紧绷着,仿佛随时要断。
但她今天来时,眼底的疲惫已经卸的差不多了。
在林也的鼓励下,她逐渐找回自我。
这是一个好的开头。
疏导结束后,林也送人下了楼。
送走女人后,林也正准备上楼,身后忽然传来了夏灿温润的嗓音,“也哥!”
林也挑眉回眸,夏灿穿着鹅黄色的羽绒服,他肌肤白皙,又一头的金发,看起来像是一个小太阳,温柔极了。
“你怎么了?”
林也淡淡道。
夏灿笑眯眯的晃了晃手中的袋子。
“我今天去福利院的时候,带孩子们做了一些糕点,特地留了一点给你尝尝。”
林也:“去办公室里说吧。”
夏灿点点头,快步跟上了林也的步子。
刚进去的时候,林也就将窗帘给拉开了。
他的办公室是半透明的玻璃,进行心理疏导的时候,为了提供安全感和私密性,他会将窗帘给关上,还会将办公室里的灯调成暖色调的。
对于房间里的布置,他一直十分的讲究,用的是软皮沙发,不是木质椅,装修也十分的家居化。
不像是一间心理咨询室,更像是一个家。
这样会让顾客放松身心的与他交谈。
夏灿进办公室的时候,正准备关门却被阻止了。
“小灿,不用关门。”
夏灿握着门把手的手一僵,人怔了几瞬后松了门把手,莞尔一笑,“好的也哥。”
他将纸质袋放到茶几上。
“也哥,尝尝。”夏灿温柔的望向林也。
林也拿起里面的糕点尝了一块。
夏灿一脸期待的看着他,“怎么样?”
林也:“挺好的。”
他答的客观。
夏灿也没追问什么,起身给林也倒了杯水推到他面前。
糕点有点干,林也喝了一口水,忽然道:“还没问过,这些年,你在国外怎么样?你的养父母身体还好吗?”
夏灿的薄唇轻抿,但还是笑着点了点头,“早些年妈妈身体不好,生了个弟弟后难产去世了。这两年爸爸因为公司生意不景气了,亏了许多钱,压力太大跳楼了。”
“现在,就我和弟弟了。”
说到这的时候,夏灿的眸中瞬间蓄满了泪水。
“也哥,我现在成年了,弟弟也很乖,我也有能力养活他的,所以这些年我过的很好。”
夏灿笑眯眯的看向林也。
林也目光微顿,一时哽咽不知道该说什么。
夏灿忽然朝着他伸出了手,“也哥,你可以抱抱我吗?”
“像小时候那样……”
“是哥哥和弟弟之间的,纯粹的拥抱。”
他嗓子微哑,试探性的又重复了一遍:“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