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逾白眉头一皱,狐疑的看向他。
“私人拍卖会?你怎么知道那个瓷器被老先生的儿子收走了?”
“我的师父和杨老先生是故交,我曾在杨老先生的藏阁里见过这个方瓶。”
“杨老先生一生受人敬仰,不曾想迟暮之际竟要晚节不终。”
晏迟略有遗憾,眉眼中带着淡淡的哀伤之色。
在古玩界,这样的肮脏事太多了。
一步错,步步错。
陆逾白也没再问。
今天早上,晏迟在微博上用江城研究所的账号发文公证了陆博所捐瓷瓶是真品一事。
微博一经发出,很快就得到了广大网友的反响。
杨老先生在文物界也算是德高望重的存在,从未在任何平台打假过。可这次却对陆博这么口诛笔伐的,不免惹人猜疑。
许多网友都在质疑杨老先生收钱栽赃。
但这些,不是陆逾白该去考虑的事了。
不管怎么样,那都是个人选择。
既然做了,就要承担后果。
………
半小时后,晏迟终于忙完了。
陆逾白抬头看向晏迟,“我能参观一下研究所吗?”
他的眸中闪烁着期待的光。
那炙热的眼神烧进了晏迟的心里。
“可以。”
“但怎么忽然对文物感兴趣了?”
以前的时候,陆逾白还不算懂事,他并不是很能理解晏迟对文物的热爱,甚至会觉得他有些古板。
但现在不一样了。
“人总是会变的嘛。”他笑眯眯道。
就像他之前不喜欢Enigma。
现在喜欢了。
文物也一样。
只要晏迟喜欢,他就可以试着去喜欢。
爱屋及乌。
晏迟递给他一双橡胶手套,带他参观了研究所。
出行政楼的时候,外面种着许多上了年份的树,枝繁叶茂的,阳光斑驳的洒在二人身上。
他扭头看向晏迟,那张清冷的脸上正隐隐的带着笑意,白色的大褂将他衬得格外神圣,像是一位不能亵渎的神明。
晏迟带着他参观了展厅。
里面放着许多文物。
他趴在一柄青铜剑面前,指着物品道:“这个年份应该很久远了吧,多少钱?”
晏迟挑眉看着他,“这个不能估价,得看你踩缝纫机的速度。”
“什么意思?”
他一脸困惑。
“这是国家一级文物,非法买卖得五年起踩。”
晏迟说的一脸严肃。
陆逾白立马后退了两步,慌张的摇摇手:“没……我没想买卖!”
晏迟见他慌了,嘴角的笑意更加灿烂了。
带着几分嘲笑的意思。
陆逾白气鼓鼓的走开了,眼神被一只漂亮的珐琅彩碗吸引了,碗内是天蓝色的,碗外花纹巧夺天工,璀璨夺目。
“这个好看……”
他伸手就想去摸。
晏迟轻飘飘的提醒道:“故意损坏文物,五年。”
陆逾白:???
他立马抽回手。
他指向另外的山水画,“这个呢?”
晏迟:“三年。“
陆逾白:“那个呢?”
晏迟:“六年。”
陆逾白不死心,随手一指,“那个呢?”
晏迟:“这个厉害了,都不用判了,直接拿加特林来扫射了。”
陆逾白:……
他紧张的冒了冷汗,舌头都打结了:“不不不不……不想参观了,我们去看爷爷吧。”
他摘了手套就往外冲。
晏迟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忍俊不禁的摇头轻笑。
小朋友,还是和以前一样啊。
二人走出研究所的时候,遇到了刚才的保安。
保安看见晏迟嘴角的笑容,紧张的直咽口水。
晏迟笑了?
他觉得后背发寒。
罕见啊!
太罕见了!
堪比祖坟冒青烟!
“所……所长,你这是要出去吗?”
晏迟敛起笑容,严肃地点头。
保安目送二人离去,悄悄的拿起手机对着二人的背影拍了张照片,发进【安保大队】的群聊。
老王:天劈叉了!晏所长今天笑了,就是因为这个Alpha!
……
……
医院里。
“爷爷,我来看你了。”
陆逾白笑眯眯的走到床头。
晏迟的手中拎着路上买的果篮,放到了床头柜上,恭敬的喊道:“爷爷。”
晏老爷子无视他,一把握住了陆逾白的手,像是见到了活宝似的,不舍得松开。
“小白,呜呜呜呜呜……爷爷好想你!三年了,小白!呜呜呜呜~”
晏老爷子哽咽着。
陆逾白嘴角一抽。
怎么有一种……喊狗的感觉?
算了,打小就这样。
他热情的回应着晏老爷子。
一旁的晏迟显的有些多余。
他拿起橘子,坐在一边剥皮。
刚剥完递过去,就被一个冷眼给瞪开了。
“我要吃我孙媳妇剥的!你滚开!”
晏老爷子语气凶凶的。
晏迟:……
“爷爷,我和陆逾白……”
他解释的话还没说完,晏老爷子就气的直咳嗽。
他立马闭嘴,弯腰去替他顺背。
“走开,我要孙媳妇!”
他低声咆哮着。
但扭头看向陆逾白的时候,又一脸的慈爱。
“孙媳妇,我要吃橘子。”
陆逾白笑着将晏迟刚刚剥了的橘子掰开,一股一股的往他嘴里送。
“孙媳妇喂的,就是甜!”
晏迟:……
他想他需要一份亲子鉴定。
吃完橘子后,老爷子神神秘秘的从床头柜抽屉里取出一张被封存好的纸页。
他将东西郑重的送到陆逾白手中。
“孙媳妇,这个是我和你爷爷还在世时,给你们定下的娃娃亲。”
“老头子我啊,不知道现在还有几天日子了,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看你们步入婚姻的殿堂。唉……惭愧啊!我都没脸去见陆老头了!”
说着说着,晏老爷子就要开始哭。
但晏迟的脸色依旧很冷。
“爷爷,你别这样。”
他冷漠的从陆逾白的手中取走纸,放到一旁。
婚姻是圣洁的,是双方以一生为契的最高誓言。
而不是威胁、牺牲式的。
陆逾白只觉得掌心凉凉的。
“爷爷,晏迟有自己喜欢的人,那不一定是我。这张婚书我知道是您和我爷爷的誓言,但是婚姻应该是纯粹的。”
他轻声哄着晏老爷子,时不时的看两眼晏迟,小心翼翼的,没被发现。
“喜欢个屁!这小子三十一岁了,身边就你一个人,除你之外,我就没见过别人!他能有什么喜欢的人?”
“修复文物的镊子?还是那橡胶手套?那玩意连话都不会说!就算会说话也结不了婚!”
晏老爷子气的用橘子皮砸晏迟。
黄色的汁液溅到了他的白大褂上,晏迟眉头紧锁,只是小声的抱怨了一句:“爷爷,这不好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