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豆微耸鼻子，凑近轻嗅两下。
一股机油和浓厚的胶水臭味直接上头，惹得她止不住皱眉。
“你这东西干嘛使得，这味够劲。”
云豆没来得及嫌弃，手里的包就被云柯闵一把薅了过去。
“这可是我的模型。”
他小心翼翼的将内里糊成黑色的布袋打开，如数家珍般的轻轻翻动，碎成单个的零件。
随着手上的动作，零件也跟着发出叮铃咣当的脆响。
“这...东西，长得真跟模型简直两模两样。”
林茜好奇的探来脑袋，看到惨状后，连着“啧啧”好几声。
模·碎成渣渣·型。
“原本当然不长这样。”
云柯闵脸色不好看，沉着声回话，仔细检查重要零件有没有丢。
“咔哒。”
立灯被云豆连敲好几下。
超亮的白光打在黑漆漆的零件上，印出细细的银线。
“不像无意间的磕碰，这是被人恶意划出来的。”
云豆伸手摸了一下，微微刮手感。
她心中有些不好的猜想。
“你说雷电转化器没出问题，那你们开会的原因，就是为这个模型吧。”
云豆看着自家弟弟越来越臭的脸色，心里也明白发生了什么。
接过茜茜递来的湿纸巾，她用力搓手。
“这个模型，是我们研究出的第四个标准。”
“经过前面三个的调整和比较，这是最适合雷电转化器做拆解和组装的模型。”
云柯闵捏着布袋的一角，指尖都用力的泛白。
说话间，有些愤怒的情绪也牵连出来。
“我们真的很谨慎了。”
他沮丧的低头，双手扣进头发里。
桌上被推远的饭盒没有动，菜已经凉透了。
“这个改装研究，研究所一直是严格保密。”
“除了电卡和蓄电使用新规定的出现之外，后续雷电转化器的拆解研究，没人了解。”
云柯闵轻咳一声，压抑心中的火气，仰头干了一杯水。
“若不是找你借钱，即使你是我姐，我也不会说。”
“可没想到，我们看似谨慎，还是......”
他微微抿唇，修长的指节抵住眉心，显得很是颓唐。
“即使有三道机械门做保护，24小时巡逻部看守，却依然出了岔子。”
“不仅模型毁了，图纸和数据也被偷走了......”
“就连网络备份都没放过，破坏的非常彻底。”
他一巴掌拍上桌面，手指缓缓缩成拳头。
平时冷静到有些板着脸的孩子，眼圈里都是滟红。
“哥，你们研究所能人那么多，肯定可以复原的。”
林茜小心翼翼得给云柯闵的杯里添上水，有些后悔刚刚自己口中的两模两样。
可这话一出，云柯闵周身气压更低了。
他单手捂住双眼摇头。
“模型几乎完全损毁，根本没法重新组装。”
“对方是个计算机高手，不仅黑进了加密文件，删档时还种了病毒。”
“我们想要复原文件，至少需要一个月，况且还有乱码的风险。”
“来不及了。”
如今这个蓄电项目，已经上报国家官方。
对于异常缺电的现在，这就宛如困鱼落进大河里，中央极其关注。
但如同云豆之前的建议，无法拆解以及繁复的零部件，是一代雷电转化器的弊端。
若是不更改，根本无法大幅推行。
因此，中央要求南泉在三个月内，优化机器，给出方案和图纸数据。
预备在2024年，让至少9个人口大市用上电。
按照计划进行，雷电转化器若是真能转型成功，走向全国各地。
不仅南泉的地位，会上升至少两个级别。
整个华国，也会开始真正的元气复苏。
只要有了电，采矿、炼油、种植，甚至是重启工业，那都是指日可待。
云豆脑子不笨，想通中间的关窍，内心也跟着沉重起来。
这真不是个小事。
她指尖无意识抠着桌被，垂眸道：“柯闵，你们这个研究，北河那边知道吗？”
云豆声音很轻，锐利的目光落在绿色的壶盖。
不是她小人之心，是北河那伙人实在不怎么君子。
尤其那占便宜没够的李刚强，最近作出来的妖可不少。
外区的北河市民，都公然跟南泉政府抗议游行好几次了。
“姐，你的想法我明白。”
云柯闵点头，继续道：“其实开会的时候，我们第一个怀疑的对象，也是北河没错。”
“可是...”
他思考着，嘴上顿了顿，“南泉跟北河不合，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六所这边的巡逻队，认识所有公务人员以及他们的家属。”
“北河六所的人想来，除非是李刚强，其他人连一楼都进不去。”
换而言之，北河想要来搞事情，比一个南泉市民搞事情的成功率都低。
云豆没开口，想起早上李刚强那沉不住气的模样，心下疑惑。
这种人，真能闷声办这种大事？
“其实。”
林茜在本子上画圈，却突然出声道：“比起北河那边，我觉得哥哥的同事也不是没可能啊。”
“能开锁，会电脑，还能瞒过所有人。”
她嘴里念念有词，眼神却没看过来。
说的话，直接戳中云柯闵的心巴。
“茜茜话说的直白，但也是这么个理。”
云豆有些哭笑不得，安慰的拍了拍云柯闵的肩膀。
“我知道。”
他声音沉闷，神情瞬间down的不能再down。
云豆抿了口水，看见云柯闵这模样，心里也清楚。
怕是他心中已经有了怀疑对象，只是不敢肯定。
“柯闵，雷电转化器现在已经不只是南泉的重中之重，更是我们国家的必需品。”
“这种程度的破坏，肯定不简单只是南泉和北河之间的斗争。”
云豆叹了口气，看向周围宁静的空间。
国家太平对于人民来说，是再好不过的事。
虽然种花家也被末世摧残，但在优秀带领人的指挥下，还算是保有元气。
人民听话，政府实权在握，还搞出了新的货币体系。
但国外不同，枪战、零元购，甚至各大帮派分化地皮。
有钱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政权完全被架空。
这个时候，华国的科学技术再次突破。
在全球大停电的环境下，搞出雷电转化器。
可想而知，某些大国的心理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