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这一块,有不少讨饭的群众和工作人员。
近乎一年没有娱乐活动,大家也不忙活手上那点事儿了。
都被声音吸引过来,在能躲雨的角落缩着,偷偷议论起这个现场八卦。
“芳芳,你先去忙,这里我能处理。”
小姑娘见识少,没遇见过这样的婆子,处理不了正常。
云念示意她离开,又回握住云豆的手。
“我再说一次,我不认识你!”
“让开!”
云念睨着林老婆子,忍住的怒意,咬得后槽牙直响。
她眸光里的恨毫不掩饰,恨不得能上手锤烂林老婆子的嘴。
软硬兼施,林老婆子有些怵,却依旧不动。
完全做好了,碰她一下,她就倒地碰瓷的准备。
双方僵持不下,云豆也终于想起来,眼前这人是几号人物了。
这位大娘,就是茜茜的偏心奶奶。
生了孙女连带儿子都被她赶出家门的,重男轻女鼻祖啊。
太多年过去,云豆几乎都快忘了,姑父林立峰是北河市人了。
在她的记忆中,姑父是一个很慈爱温柔的人。
只可惜,在天上没投个好胎。
进了这么个重小轻大的婆子肚里,这辈子活得都苦到心坎里。
小姑真是倒霉,分个救济餐还能跟她碰上。
“这位老婆婆,乱认亲戚可不是什么体面事,别以为你年纪大,我就不敢削你。”
将人对号入座之后,云豆的脸色更不爽了。
手指捏的咔咔响,脑中寻思着怎么打才能既出气,又可以不负责任呢?
“豆子。”
云念吐出一口气,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肩,“为这种一肚子坏水的老婆子动手,犯不着。”
她是打心里,不想再跟北河林家有任何关系了。
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下子找上门来,不就是想着蹭关系,要好处吗?
若是她一人,打伤了林老婆子,出了什么事,她云念还能负责。
但现在她住在云家,哥哥嫂子如此好,她不想给家里人添麻烦。
云豆明白小姑的意思,也没冲动,只是用干净的伞罩住二人的身体。
趁着路中有人进出送东西,隔绝了其他人的眼神,云豆趁机故意拐了老婆子一脚。
“哎哟!”
她一屁股坐在地上,作势就要大吵大闹。
“让开!”
云豆懒得听她唱戏,带着云念径直绕开,往出走。
要走?
那怎么行?
林老婆子赶紧收起苦兮兮的嘴脸,发狠的朝着云念的背影吼了一句。
“云念!你就不想见见立峰吗?!”
都说蛇打七寸,姑父就是小姑一辈子的伤痛。
真正爱情,只有丧偶,没有分手。
“念念,立峰他没死!”
“他从锰矿回来了!在三年前!”
人生中的大喜大悲,在这一瞬间就体现的淋漓尽致。
遇到林老婆子,云念心中是100分的恨意。
但现在,铺天盖地的欣喜,几乎要占满她的胸腔。
没死。
多么幸运的两个字。
一颗颗泪砸到心头,也砸到了云豆的手背。
不止云念内心震撼,云豆转头看向林老婆子的眼神,也带上了审视。
姑父已经去世10年了,就在北河开采的锰矿中,因为塌方而亡。
户口和身份信息都消除了,怎么可能...
“小姑,安心等我几分钟。”
云豆将伞柄塞到云念手中,安慰的点头。
转身,就进了厨房。
若是别的什么事情,还能不予理会,说走就走。
但姑父死而复生这种事,已经大到影响云念和茜茜的整个人生轨迹了,不可能置之不理。
云豆是重生而来,又怎么能保证,其他人不能...
况且,林老婆子再是坏种,也没有到拿死去的儿子开玩笑的心情。
云豆看着墙上的箭头,推开一座座钢门,往后厨的仓库走。
这事显然一两句说不清楚,但她们也不可能,把这心怀鬼胎的老婆子带回家。
云豆准备花点钱,跟厨师长说两声,借个临时休息室,把这事说清楚。
这里有巡逻部队把守,距离围墙也有很长的距离,算比较安全。
希望,是真正的好消息。
干净的室内。
云豆跟小姑靠墙而坐,齐齐盯着对面的林老婆子。
“坐吧。”
云豆语气不算好。
林老婆子一看就是很久没待过这么干净的地方,东看西看的有些局促。
小心翼翼的坐上凳子,看着被蹭到泥的干净桌椅,她尴尬的轻咳一声。
“立峰在哪儿?”
云念不想跟她扯家常,单刀直入问出最关心的问题。
林老婆子吸了吸鼻子,嘴巴张了又合,“我...在,在。”
她卡壳了半天,啥也说不出来。
“在哪儿?!”
“说啊!我问你在哪?!”
云念双手拍向桌子,发出‘砰’的一声,给林老婆子吓的一哆嗦。
“念念,立峰他是活着,但是...我不知道他在哪...”
林老婆子哭丧着脸,眸光越发昏暗。
“三年前,他突然出现,不仅打了元丰一顿,还给了我一笔钱,说是断绝母子关系。”
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背影有些佝偻,比起之前蛮横的样子显出了不少老态。
或许,内心也有些少量的愧疚吧。
安排林立峰去锰矿工作,就是林老婆子一手办下来的。
为了养那个没用的小儿子,用云念和茜茜能归家作为筹码,逼迫大儿子去锰矿挣高薪危险的工作。
最后,矿塌了,人没了。
公司赔了一百多万,林老婆子却只给了云念母女五万块钱,打发她们离开。
剩下的钱,买套新房给小儿子娶媳妇儿,给彩礼,全部用完了。
“你活该。”
云念嗤笑一句,看向林老婆子的眼神充满怨毒。
心中却有些庆幸,幸好,不是骗她。
否则,那也太残忍了。
“念念,我知道咱们林家,对不住你。”
“但是,现在元丰病了,我们一家老小没了指望,那都是过的一天不如一天。”
“浩浩才9岁,已经瘦的皮包...”
云豆抠了抠发痒的耳廓,赶紧抬手止住她的话头。
“停,都说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您也别卖惨了,既然给不了姑父的详细位置,那咱们也没啥可谈的。”
浪费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