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吃饭了。”
沈淮之昏昏沉沉的半眯着眼睛，深刻的感觉到医生嘴里的那种无力感，听到声音，他后知后觉的仰起头来，脖颈裸露出来，勾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迷茫的眼神让他看起来像要碎掉一般……
他晃着自己的头让自己保持清醒“好。”
原野将饭菜端到桌子上，跑过去牵沈淮之的手“哥哥你怎么了？”
小野，我要死了哦
但这些话他应该都知道吧。
用手掌摸了摸他的头“没事，在想工作。”
“吃饭吧阿野。”
胃空虚得厉害却也娇贵着吃不下任何东西，桌子上的饭菜看起来很好吃，但胃却叫嚣着。
按着自己的胃强迫自己吃了不少饭菜，不想扫了原野的兴致。
趁着他收拾东西的时间，沈淮之在厕所里吐了个彻底。
医生说，这次晕倒是一个开始，后续所有的毛病都会一个个蹦出来，日益加重，直到死亡的那一天。
沈淮之看着镜子里自己狼狈的模样，擦去嘴角的酸水，用冷水洒在脸上，让昏沉的脑子清醒了些。
他靠在厕所的门上打通了顾念的电话“顾小姐，你现在有空吗？我晚上有些事，正好现在有时间。”
“有，那我们咖啡店见。”
“好。”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时间不多了，他想在死前把顾念的案子破了。
镜子里的人微红着眼睛，他没办法，在厕所用凉水洗了好几遍才出门。
“阿野，我有事出去一趟，你在家乖乖的。”
沈淮之回书房带上自己常用的包，对在厨房忙碌的原野说着话。
原野从厨房探出脑袋“啊？那哥哥你等一下，把药喝了。”
他又钻进厨房好一会儿端着一杯水递给沈淮之“哥哥要乖乖喝药！”
沈淮之扬起嘴角笑了笑，宠溺着说“好。”
药进了肚子，沈淮之将空了的杯子还给原野“喝完了，在家乖一点。”
“我很乖的哥哥。”
沈淮之笑着揉揉他的头，弯腰换了鞋子出门。
房门隔绝了两个人，沈淮之弯下了挺直的脊梁，咬着唇试图驱散胃里的难受。
原野松开手，杯子从手心滑落，用碎片划伤自己的手，眨了眨眼睛，嘴角勾起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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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淮之到时，顾念已经在等着了，见到沈淮之，她扬起疲惫的微笑“沈律，给你点了冰美式，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沈淮之放下包坐在她的对面，端起杯子喝了一小口，温和的对顾念笑着“很好喝，谢谢。”
“您喜欢就好。”
沈淮之放下杯子，双手合十放你桌子上，这是他工作状态时下意识的动作。
“说说你电话里说的信息吧。”
顾念从包里拿出一张恋爱阶段宋启宇写给她的纸条“这是我今天收拾东西无意中发现的，但是他用左手写的，那时候他说他是左撇子。”
“还有这个，我从备用机上找到的他遗漏的聊天记录。”
“我想或许会有用吧。”
顾念将东西递给沈淮之，眼睛里泛起微弱的光。
“有用的。”
沈淮之不愿意再亲眼看着一个人丢掉眼里的光，这是他的目标，也是死亡前最后的遗愿。
他从顾念手里接过这些东西，翻看了几下放进自己的包里。
“顾小姐，我会尽力的，等我消息。”
交完信息之后，沈淮之又和顾念聊了之前她和宋启宇经历的事情，掌握了一些新的资料后跟顾念说了再见。
他看着顾念把自己包的严严实实的消失在视线里，颠倒黑白对一个女孩造成的影响是什么呢？
没办法光明正大的抬起头做人。
流言蜚语压死的不只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
他握紧了手里的杯子，胃又开始作怪。
“真的是你啊，淮之。”
“我还以为我看错了呢。”
没等沈淮之收好自己的表情，程津南便出现拍了他的肩膀。
他松开自己的手，向程津南打招呼“津南师兄。”
“你脸色怎么这么难堪？”
“又胃疼了吗？”
被揭穿伪装，沈淮之有些不好意思，读大学时期，他就常常因为胃疼被津南师兄和老师教训。
被训的多了，下意识的就向他们服软。
“有一点点。”
目光小心翼翼的瞥向程津南，他的脸色果然又黑下来了。
程津南板着脸从兜里掏出胃药倒了几颗塞进沈淮之的嘴里。
沈淮之怕苦，胃药又苦的厉害，他当即皱起了眉头，吐着舌头“好苦……”
“还知道苦呢？”
“这么大人了还不懂照顾自己。”
“我错了师兄～”
记忆中的程津南只要一听到他撒娇气就会立马散了。
果然，他板着的脸开始松动，最后变成亲爱的笑。
“好点了吗？”
沈淮之点头。
“笔给你，下次可别掉了，让老头子知道你把笔丢了，会追着你打的吧。”
“不小心的嘛。”
沈淮之重新点了两杯咖啡，和程津南在咖啡店里叙了会旧，咖啡见底，两人才说了再见。
沈淮之要打车回去，程津南不让，坚持说送他回家，拗不过他，含泪省下一份打车钱。
“谢谢你津南师兄，拜拜”
“跟我还客气什么啊，拜拜。”
见沈淮之进去了，程津南升起车窗，靠在座椅上把玩着那支钢笔，手指不小心松开，笔尖在衣服上落下痕迹，墨香萦绕在笔尖，程津南轻嗅着。
发动油门，车子驶出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