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严哥那边败诉了，家属这么事务所闹。”
还没到事务所，沈淮之已经提前从同事口中知道事情的缘由。
三天前的案子今天公布了结果，接手的律师败诉，委托人被要求赔偿一百万精神损失费，委托人只是普通老百姓，根本拿不出那些钱只能将目光打到事务所这边，想要以闹事这种方式抵消赔偿。
“先生您先冷静一下。”
“在开庭前我们已经和你说的很清楚了，你这个案子赢得概率很小，您自己说答应的好好的，说自己承担后果的。”
尽管是身经百战的律师也是第一次面对这种情况，没办法用武力解决，只能同他讲道理。
可对方实在太烦人了，躺在地上不依不饶，一副不闹到结果不罢休的模样。
“你们也没说会赔这么多钱，这要我们怎么活啊……”
“一定是你们和他们串通好的，就不想让我们赢，故意让我们赔钱的。”
……
“严齐。”
匆忙赶到的沈淮之将严齐拉到身后，轻皱着眉头看了他一眼而后移开目光。
“先生，您先起来。”
他伸手将地上的委托人扶起来，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
“先生，我知道您现在的心情 这笔钱的数额确实很多。”
“我也了解过这件事，您蓄意伤人为不争的事实，您否认不了吧。”
“根据刑法规定，故意伤害他人身体，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管制。”
“严重的三年及以上。”
“先生，您能想到来事务所用舆论来压我们的律师，也一定知道赔偿和牢饭究竟哪个更划算。”
“而且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 第二百四十六条以暴力或者其他方法公然侮辱他人或者捏造事实诽谤他人,情节严重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者剥夺政治权利。 ”
“钱没了可以挣，但如果再上一次庭，等待您的就只有牢期了。”
“先生，您觉得呢？”
沈淮之一副笑脸将威胁说的冠冕堂皇，闹事的委托人脸色瞬间难看下来，孰轻孰重明眼人都拎的清，他骂骂咧咧的离开了事务所。这场风波才算结束。
“我们之前说过什么？不接这种没有结果的案子，他是凶手翻不了盘的，为什么要接？”
沈淮之收起笑拎着严齐的衣领问他。
严齐直视着他的目光，微微低下头“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严齐是跟沈淮之一起创办清风事务所的元老，在他的印象里严齐从来没出现过何种失误。他一拳打在严齐的脸上，舌头抵着唇
“这是麻不麻烦的事吗？”
“严齐，当初怎么说的？”
“一心向正义，那现在呢？为一个凶手打辩护是什么意思？打自己脸吗？”
严齐从地上站起来擦了擦嘴角被打出的血“对，你正义，你最tm正义，当年姜楠怎么死的，是你害的。”
“我爱接谁的案子接谁的，你管的着吗你。”
被戳到心肝子，沈淮之的表情变了，他攥个拳头又狠狠松开“那就散了吧。”
“严齐。”
沈淮之从他身旁经过直奔自己的工作岗位，将东西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抱着箱子准备离开。
“沈淮之，你什么意思？”
“那我们这些年的心血算什么？”
“你说散就散？”
严齐也没想到因为这件事情沈淮之的反应会这么大，刚才说完那些驴唇不对马嘴的话之后他就后悔了，他嘴比脑子快，没反应过来那些话就脱口而出。
他只是有些气沈淮之不问他原因就训斥他，责怪他的样子……有些气自己在沈淮之的心里竟然这么不堪……
“有你呢，严齐。”
“清风早就不需要我了。”
“你看那些新人都挺好的，我刚好也不想干了。”
“最后一个案子，忙完就再也没有沈淮之了。”
沈淮之生严齐的气吗？
没有，只是下意识觉得借着这个机会从事务所脱身，不连累到他们是一件好事。
从严齐的话里，他就能猜到事情有隐情。
沈淮之太聪明了，他和严齐认识了很久，严齐就是一个心软的家伙，估计是被求着接下这个案子，也事先告诉他结果，又或者是欠了别人的人情被迫的，总之闹事也不是他心中所愿。那一拳下去之后就没再气了。
“不是你什么意思啊？”
“就那个意思啊，不想做律师了。”
沈淮之笑着回应他，冲他摆了摆手，离开了这个承载着他荣誉的地方。
事务所在他身后慢慢消失，沈淮之在红绿灯口回头，耳边回荡着严齐无心的那句“是你害的”。
依稀还能看到门口严齐的身影，他无心沈淮之知道。
行走在斑马线上，好像一切都变得很慢，他接到了顾念的电话“顾小姐。”
“沈律，晚上见一面吧，我找到了一些可能有用的东西。”
对面的声音有些激动，当然沈淮之也很激动，倒计时不停流转，距离开庭不到二十日，有信息总归是好事。
“好，我找好位置发你。”
“可以的。”
挂断电话，周围的鸣笛声不断的响起还有司机骂骂咧咧的声音，沈淮之这才惊觉红灯已经亮起，自己正站在马路中央。
他匆匆的离开斑马线，他总觉得自己的感知变得迟钝，摇了摇头，或许是自己想多了吧。
走着走着，箱子落在了地上，砰的一声，沈淮之莫名其妙的晕倒在了路边。
救护车和周围的人吵吵嚷嚷的，可惜沈淮之没听到。
“你好，请问您是机主朋友吗？”
“我是。”
“机主现在晕倒在医院，您方便过来照看一下他吗？”
“哪个医院？”
“中心医院。”
“我马上到。”
不出二十分钟，林风和严齐就双双出现在病房里。
“他怎么了？”
严齐皱着眉头问看护的护士。
护士翻看着病历，疑惑的看了一眼病床上的人“医生没有在病历上写病因，我也不知道具体情况，你们可以去问一下医生。”
冰与火交织在一起，冰火两重天，虚汗出了一身，身体控制不住的哆嗦，无意识的低喃和皱起的眉头都在诉说着他在经历着一种煎熬。
林风被要求留下照看沈淮之，严齐则去找医生询问具体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