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之太聪明了，原野一直都知道。
所以他特意跟医生说不要让医生告诉沈淮之他真实的病情，无论什么时候。
周围的风景匆匆而过，原野的心乱糟糟的。
沈淮之趴在他的肩上，呼吸轻轻拍在他的脖颈、他的肩膀，他的梦应该是极不安稳的，微微张开的嘴巴，不停颤抖的睫毛，和那一滴滴落在他裸露的皮肤上灼烧着他。
原野侧头望向沈淮之，眸子里的纠结与怨恨交织在一起，慢慢被吞噬，车子停了，原野将沈淮之抱在怀里，他这才发现，沈淮之瘦的可怜，轻飘飘的仿佛风轻轻一吹就会散……
他轻咬着唇，迈开步子，到底是没做出些什么。
他轻轻的叫醒睡着的沈淮之。
“哥哥。”
“醒醒。”
沈淮之听到有人叫他，可是他醒不过来，他看不清是谁，也不知道是谁在阻碍着他，一次又一次的轮回，他看着姜楠和姜野怨恨的目光，让他痛苦的快要窒息，眼泪不停的掉落，他道了无数次歉，却始终无法弥补那块缺口，或许那天死去的不只是姜楠，还有沈淮之那一半心脏。
那声音与梦里的声音重合让他一直沉沦在无尽的噩梦之中，那梦魇是困住沈淮之的利器。
他挣扎着，在辨认出声音的那一刻停止了挣扎。
他就说嘛，原野怎么会那么眼熟？为什么下意识的对原野好？为什么莫名其妙的角色亏欠？
抱歉
对不起
小野
或许是——姜野
“哥哥”
原野的声音还回荡在耳边，他挣脱那张牢笼睁开了眼睛，目光里的迷茫还未消散，原野的脸映在了他的心上，朝他的心脏狠狠的剜了一刀。
“小野——”
原野的肩膀顿了，紧紧的攥着自己的手不让自己的恨意表现的那么明显，他仰起头笑着“哥哥怎么突然叫我小野了？”
沈淮之垂下眸子“梦到了一个小孩，他叫小野。”
“那哥哥不能叫我小野，才不要做别人的替身！”
原野蹭了蹭沈淮之的手，仰着头扑闪着眼睛望着他，让人心动的狗勾眼让沈淮之背上负罪感。
他哽住了应到“好。”
“叫你阿野。”
沈淮之无比确认他就是姜野，或许姜野忘记了吧。
“哥哥喝药，我放糖了的。”
原野把放在一旁的药递给沈淮之，他的目光还死死的盯在原野身上，他长大了，还和小时候一样好看，纯良。
“哥……哥怎么一直看我啊？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原野被沈淮之盯得有些发麻，脸涨的通红，一边害怕着沈淮之发现什么，一边又是真的被盯得害臊。
“有一点，我帮你擦掉。”
手指在原野的脸上停留了一会，透凉的手指触碰到他的肌肤就让小原野战战巍巍，让原野有些难堪。
幸好，沈淮之没发现，原野看到沈淮之指尖的污渍。
他松了口气，“哥哥今天不要工作了，医生说你需要休息。”
如果说之前的沈淮之对原野已经足够纵容了，那么如今的沈淮之，就算原野想要天上的星星，他都会去摘。
当然这只是一个夸张的假设，一个说明沈淮之有多宠原野的假设。
“好。”
沈淮之在工作群里说了一声就被原野拿走了手机，推到床上“哥哥快休息。”
如果观察的再仔细一点，沈淮之眼里的愧疚是藏不住的。
刚躺到床上眼皮就开始打架，他睡着前看到的是原野站在他床边向他微笑的模样，如同五年前肆意张扬的少年。
“对不起”
这三个字也不知道说没说出口，姜野有没有听到他的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