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之还是那么耀眼璀璨，可凭什么你一生星光璀璨，而我的妈妈永远的睡在了冰冷的地下。
原野没办法让自己去不恨他，他恨沈淮之，很恨很恨。他还只是二十出头的少年，承受不住这滔天汹涌的情绪，情绪失控，他埋在沈淮之的怀里哭的一颤一颤的。
沈淮之陪着他，安抚着他的情绪，眸光之中似乎抓到了些什么又转瞬即逝。
他看不清，也抓不到。
“阿野我在。”
五年，一千多个日夜，原野像个疯子一样，没人管教的疯狗。
他让疼痛来麻痹自己，让恨意来麻痹自己。
如今沈淮之的一句“我在”让他丢盔弃甲，原野，到底还是个孩子。
——藏不住事情。
哭累了沈淮之用纸巾为他擦去眼泪，没有问他为什么哭，给了他自己的空间。
“我们到家了。”
沈淮之率先下车打开了车门向他伸出手“回家吧。”
沈淮之藏匿在阳光之下，原野望向他的目光，将手伸了出去，被沈淮之握在手心。
“哥哥。”
“我在。”
无论多少次询问，沈淮之都会笑着回应他。
沈淮之给了原野自己缓和的时间，他或许更想自己一个人待一会儿。
律师所的锦旗又多了一个，赠林风的字样让林风在他耳边吵吵了许久，非要听沈淮之亲口夸他。
“下次继续努力。”
林风不满的坐在他的对面，嘟囔着“想听你夸一下我怎么就这么难呢。”
不难，但小孩子容易燥，特别是林风这种锦衣玉食的小少爷。
沈淮之坐在自己的工位上查阅着资料，时不时的抬头敷衍一下林风。
“哎，你的那个案子怎么样了？”
“一个月时间够用吗？”
“要不要我帮帮你？”
手上的动作愣了会儿，沈淮之习惯性的咬唇“说不好，你忙你的事情去吧，这件事你帮不上忙。”
“你怎么知道我帮不上忙的？”
炸毛的小少爷会让人心情愉悦，沈淮之索性放下手上的动作撑头望着林风“特意跑去医院不是又遇到什么难题了吗？”
沈淮之每次猜林风的心思都一猜一个准，这让林风有些窘迫，他挠了挠头“是有一点。”
“一点吗？”
沈淮之笑着问他。
“好了，是很多行了吧。”
“沈淮之，你说什么是爱啊？”
“昨天我的委托人问我这个问题，我说我不知道，然后她就走了，说我不适合接她的委托。”
什么是爱？
沈淮之这一生见到的爱都是不断的争吵，斗殴，辱骂……
为数不多的爱意是导师和之后遇到的陌生人。
什么是爱，这个问题沈淮之也不懂。
他自认为他这一辈子不会碰爱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
于是他摇头“不知道。”
林风的目光顿了会儿，然后笑嘻嘻的“看吧，我就说很难是不是。”
林风消停了一会又突然想起来些什么凑到沈淮之跟前问他“哎，医院里那个人真是你弟弟？”
提起那人，林风的眼神里全是不痛快。
看吧，果然还是小孩子。
“算是吧，没家的小孩怪心疼的就给领回家了。”
“烂好人！”
林风闻言翻了个白眼“当时我装可怜你怎么不把我带回去？”
提起这个沈淮之就不由得笑起来“那个小孩穿着一身名牌装可怜？”
“……”
林风被呛的说不出话。
刚到事务所的时候，林风天天黏着沈淮之，像狗皮膏药一般甩都甩不掉。偏偏林风还觉得不满足，编了个离谱的理由求着沈淮之收留他。
当时的理由是怎么样的呢？
“沈淮之，我爸妈都不管我，我一个人害怕，我能不能去你家啊。”
谁求人还理直气壮的要求啊，而且那拙劣的的演技，沈淮之没笑出声就已经很好了。
“林风，下次装可怜前磨练一下演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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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风跟沈淮之拌了会嘴，聊了会天便被沈淮之赶去做自己的事情。
林风刚走沈淮之就接到原野的电话，电话里的原野一副哭腔“哥哥，我害怕……”
沈淮之捏了捏眉心，那颗心因为原野的一句话悬在空中，他拿了衣服立马出了事务所，安抚着原野。
“别怕，哥哥在。”
细碎的抽咽声从手机里传入沈淮之的耳朵，沈淮之还是心疼原野这个小孩“别怕，我马上到了。”
他自己生扛过来的，那个过程很煎熬，所以他想尽自己的努力带他走出那片深渊，轻松一点就好。
门开了，原野把自己缩在沙发上，紧紧的握着手机。
沈淮之挂断了电话，走过去将他抱在怀里“阿野，我回来了。”
“别怕，我在。”
原野呆在他的怀里，有些眷恋沈淮之身上的味道，五年前，沈淮之也像这样将他抱在怀里向他承诺“我一定会带你们摆脱他的。”可他失信了，所以沈淮之，你要我怎么再信你的话呢？
原野的眼泪像是永远也流不尽一般，湿了沈淮之的衣襟，最后在他的怀里睡着了。
将他放在床上时，他的眼角还挂着眼泪。
青涩的面容沈淮之总觉得有些眼熟，似乎是在什么地方见过……
可他想不起来，哪里又仿佛不一样。
沈淮之叹了口气摸了摸他的头，收拾好沙发，去书房拿了笔记本和民法典蜷缩在沙发上查询着资料。
时而皱眉时而咬笔。
这次的案子还是依旧无从下手，找不到可以突破的口子，手里唯一有用的资料是当初他们的聊天记录，太谨慎了，甚至连聊天记录里的信息都少到可怜。
这让沈淮之有些怀疑，他身边是不是有什么专门的人来为他规避可能会被利用的点。
时间过去的很快，等沈淮之察觉到饿时天已经黑了。沈淮之习惯性的去拿泡面，又突然想起家里好像多了一个人，于是又把泡面放下，点了两人份的外卖。
等外卖到时，沈淮之收拾好才去叫原野。
原野应该是做了噩梦，嘴里不停的叫着妈妈，沈淮之想他一定很爱他的妈妈吧。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原野就睁开眼睛紧紧的搂着沈淮之的脖子，眨了眨眼睛，喘了好久才终于清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