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鼎回头一看,周一庄也正好来报道,只见他的手上还拿着一张大饼,嘴中正在不断地咀嚼。
“你不也这么早吗?”路鼎笑了笑,回应道。
周一庄将嘴中的食物吞下,朝着手中的大饼又咬了一口,正要说话,突然身后传来一阵阵车轮压过路面的声音。
两人同时转身望去,只见斩妖司的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好几辆囚车,囚车之上,铁链横缠,灵光闪动,一看就知道铭刻了禁锢灵力的法阵。
每辆囚车之内都关押着数只精神萎靡不振的妖族,囚车四周又有数十名身着统一服饰的猎妖卫虎视眈眈地守卫在一旁。
看来这是一队押送妖族到妖牢的猎妖卫。
车队缓缓驶入,随后消失在广场的转角处。
“嗨,又来生意了,鼎哥,快走,要不又被那群兔崽子抢走了。”
周一庄见此,那还会不知道什么情况,三下五除二地将手中大饼解决掉,急忙拉着路鼎顺着那车队消失的方向奔去。
转过一个转角,两人来到一处偏殿之内——点卯处。
此时这里已经站着数名和路鼎一样的斩妖卫,他们都围在一张桌前,桌后坐着一个邋遢老头,耷拉着脸,手里正拿着一本书册在不断的翻看,桌上还放着一个酒葫芦。
“吵什么吵,赶着投胎的是那群妖崽子,又不是你们!”邋遢老头被桌前的人吵得受不了,不耐烦地吼了一声。
顿时,四周鸦雀无声,所有人都不再争吵。
“嘿嘿,钱老,兄弟们这不是着急赶着送他们一程吗?”一个黑胡子大汉对着发怒的钱老赔笑道。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什么,一边凉快去,昨天才上过斩妖台,今天没你的份,老实地收拾妖尸去,别在这里碍眼。”钱老头也不抬地说道。
看似不近情理,其实却是为了他们好。
但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斩杀一个妖族就有五两赏银,在巨大的金钱诱惑面前,这些体内没有一丝灵力的斩妖卫也就顾不了什么了。
不就是“咔嚓”一刀了事嘛,哪有那么多有的无的,这个世界,没钱才寸步难行。
虽明知斩妖卫的规定,但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总有一些人想着蒙混过关。
而这个负责点卯安排的钱老就是他们的突破口,但是油盐不进的钱老却不是那么好相与的。
在一番讨好无果之后,一群人只能在邋遢老头的叫骂声中不甘的离开。
此时路鼎上前一步,不动声色地递给老头一个葫芦。
“钱老,来的路上顺手打的,您尝尝!”路鼎笑着说道。
“嘿,你小子变聪明了啊!”钱老没有拒绝,接过葫芦就是一口,“上好的醉人酿,不错。”
“您喜欢就好,以后我天天给你带!”路鼎接话道。
吃人嘴短,钱老毕竟人老成精,那会不知道路鼎的心思,翻开手中的书册,嘴中囔囔道,“算你运气好,还有一只,去准备一下,午时前往斩妖台!”
路鼎道谢一声,就循着记忆,朝着妖牢的方向走去。
望着路鼎的背影,钱老摇了摇头,心中暗道,“也是个可怜的孩子。”
他知道路鼎的身世,而且和路鼎的爹也算是老熟人了,所以有心照拂一二。
路鼎的爹也是猎妖卫中的一员,在猎杀妖族之时不幸遇难,大盛王朝特许其子代职,但由于路鼎身无灵力,也就只能进入斩妖卫。
“钱老,那我呢?”一旁的周一庄见路鼎走了,急忙问道。
“你?没听见我刚才说只剩一只了,收拾妖尸去。”钱老又恢复了之前不耐烦的样子。
“刚刚不是押进来那么多吗?”周一庄不服气的叫道。
“那些都是修为在百年以上的妖族,还有几个已能化身成人,你要不要去?”说完,他头也不回的走了。
“啊,那还是算了吧!”周一庄听闻,脖子一缩,虽有点失落,但也不敢再过多纠缠,只好悻悻离开。
虽然周一庄爱钱,但也要有命花才是。
那些百年修为以上的妖族,唯有灵力护体的斩妖卫才能将其斩杀而不被妖气所侵。
像自己这样空有一身蛮力的凡人,先不说能不能杀得了他们,就算能借助灵器斩杀他们,也会落得个被妖气侵体而亡的下场。
妖牢共有五层,地面一层,地下四层,地面之上为斩妖卫各个部门所在。
而剩下在地底的那四层才是真正的妖牢所在,从上到下,依次划分,天牢在最底下。
路鼎在地面上沿着空旷的走廊慢慢前行,不一会就来到斩妖卫的后勤处,领了要上斩妖台的所需之后,剩下的就是等了。
在回来的路上,路鼎路过那进入地底四层的路口,看到先前那队囚车正在缓缓驶入,随着灵光闪烁,不一会就消失不见。
路鼎心知凭现在的自己还无法进入那真正的妖牢之内。
但他在心中告诉自己:那里,他一定要进去。
午时三刻,是一天阳气最盛的时候,也是斩妖最好的时辰。
斩妖台上,路鼎虽面无表情的站立着,但内心却隐隐有着些许期待,不知道这一次那本妖神录会给自己带来什么。
在他面前的是一棵通体漆黑,已看不清是何种树木的焦木,但依旧被数根灵光闪闪的铁链缠绕着,以防它逃脱。
在那焦木之上,有一张奄奄一息的模糊人脸,嘴巴还在一张一合,不知道在说什么。
“时辰到,斩!”
随着一声令下,早已等候多时的斩妖卫手起刀落,台上血花飞溅而出。
路鼎也随手拿起一旁早已准备好的灵火,投掷在那无名树妖的身上,刹那间,火光熊熊,凄厉的惨叫声在台上响起。
一个时辰之后,火焰逐渐熄灭,那树妖已不见踪影,原地上只留下一小段翠绿的木头,晶莹剔透,火烧不侵。
随后有数人上台开始收拾起来,不但收走了那一小段翠绿的木头,就连那树妖被焚烧之后的灰烬,也被一扫而空,小心翼翼地装进特制的容器之中后带走,这些东西都有其他用途。
就在这时,路鼎体内的妖神录黑光闪闪,缓缓翻动。
“来了!”感应到妖神录的变化,路鼎心中暗喜。
只见在那斩妖的某处空白页,一棵巨大的桃树显现而出,翠叶巨木,虬结盘生,生机勃勃。
桃树精,生于大盛王朝深山之中,依靠自身特有的香味迷惑上山之人,随后以吞食他们的血肉精魄为生。
在凝聚五灵海冲击融灵境之时,被一道天雷打回原型,数百年修为尽丧,重新沦落为凝灵境,功亏一篑。随后被当地镇守的猎妖卫循着外泄的妖气找到本体,挖掘封印,押送至妖牢处决。
一颗丹药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路鼎的怀中。
洗髓通经丹,顾名思义,洗髓伐骨,疏经通脉,强身健体。
一段信息紧随那丹药同时出现在路鼎的脑海之中。
路鼎眼底闪过一丝无人察觉的喜色,默默走下斩妖台,接下来又有一批斩妖卫上台,继续对剩下的妖族施以极刑。
这一日,斩妖台上一共处决了数十名妖族,妖血浸湿地面,汇聚成小溪,台下普通百姓无一不叫好。
待一应事毕,路鼎依旧独自一人回家,坐在床上,急忙从怀中掏出那颗洗髓通经丹。
丹药通体白色,晶莹剔透,洁白无瑕,宛如一颗硕大的珍珠一般,还带着一缕沁人心脾的异香。
路鼎拿着它仔细端详了一番之后,又迟疑了一会,最后还是将洗髓通经丹丢进了嘴里。
丹药入口即化,随后一股暖流流入路鼎的腹部,再通过经脉,往他的全身流去,让路鼎的全身都感觉暖洋洋的,困意瞬间袭卷而来。
在昏睡过去的刹那间,路鼎的嘴里冒出一句话,“这味道和巧克力差不多。”
随后就不省人事了。
到了第二天的早上,一声声清脆的鸡鸣声将路鼎从睡梦中唤醒,那种神清气爽,全身充满力量的感觉是他从来没有过的。
“洗髓丹果然是好东西。”发觉身上的异样之后,路鼎心花怒放,暗暗说道。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剩下的就是修行了。
路鼎经过在这个世界上一段时间的生存,已深深明白灵力和修行的重要性。
在这个妖族横行的世界,唯有自身强大了,才能保护自己不死于非命。
而修行就是让自己变强大的唯一出路,在前身那个路鼎的记忆里,有太多关于妖族为祸一方,肆意屠杀人族并当成血食的记忆。
他那身为猎妖卫的爹,就是在一次猎杀妖族之时,被一只巨大的熊虎妖族一掌拍飞而亡,而他的前身也才能因此替补进斩妖卫,因为猎妖卫只有身具灵力的修行者才能加入。
“过几天有空了得去上个坟,虽然不是自己真正的爹,但是自己也算是蒙他的荫蔽才能在这个世界上生存下来,怎么说也得去看看,也算是自己替前身敬一番孝道吧。”
路鼎如此想着。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叫喊声和拍门声。
“小路,小路,在不在家?快开门,我是你武叔。”
“武叔?”路鼎脑袋迷糊了一会,迅速从记忆中搜寻出相关的信息。
这武叔说起来也是他的长辈,是他父亲从小一块长大的朋友,居住在洛河之畔的一个小乡村上,常年以打渔为生,平时有空的时候老哥俩也经常聚在一起喝酒。
当年路鼎父亲的身后之事,还是他忙前忙后在帮忙处理的,要不然路鼎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之后对他也是多有照顾,所以路鼎也一直把他当成自己叔伯一样的对待,逢年过节之时都会上门探望一番。
路鼎一滚碌的爬起来,胡乱套了件衣服之后就急忙起身开门。
只见门口站着一个年龄约五十上下的老实汉子,因为常年在江上风吹日晒的缘故,脸色黝黑。
武叔平时都是一个乐呵呵的汉子,但是今日,他的眉宇之间却透着一股显而易见的忧愁之色。
“你在家啊,那就好,那就好!”
武叔见路鼎开门,脸上忧愁稍稍淡了几分,换上了喜色,随后不由分说地一把拉过路鼎的手,“快跟我走,出事了。”
说着,武叔就拉着路鼎要往外走,脸色焦急,流于颜表。
“怎么了,武叔,慌慌张张的。”
一脸懵逼状态的路鼎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边整理衣服,一边问道。
“路上再说,你先跟我走。”
武叔拉着路鼎焦急地走了几步,又一拍大腿,似乎想起什么重要事情来。他停下脚步,转头对路鼎说道,“差点忘了,带上你爹留下的那把刀,可能用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