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房里。
周振华面无表情听完老鬼的分析后，掏出手机，照着老鬼给出的万建章的手机号，一个电话拨了过去。
万建章接到电话时，正在家里看卫星电视。
大牙昨天走后，家里就剩下万建章一个人。
幸好家里的速食多，什么面包牛奶苹果啥的多得是，不用做饭，就吃零食也饿不着。
此外，还得感谢这副轮椅的功能很强大，靠背可以放下来当折叠床，要下雨了，上边还有个帆布遮雨罩，可以手推前进，也有电力驱动，就这份舒适感，那是两百年前帝王都享受不到的待遇。
感谢科技发展，让我万哥一个普通人享受了帝王级的待遇..
唯一不方便的就是拉屎很麻烦，昨天半夜凌晨两点多有点窜稀。
这可是大事儿，急的万建章差点哭了。
真差点哭了，这大半夜的打电话叫人过来帮忙拉屎？这话也说不出口啊，再说了，人家不用睡觉的吗。
最后还是万建章急中生智，找了个尼龙袋子，塞腚沟子里，当内裤穿着..这么一弄，果然解决了人生一大难题，虽然拉完之后椅子有点味道。
“喂？”万建章接通电话，就把手机丢身边的茶几上，眼睛依旧目不转睛的望着电视。
“万建章是不？”电话里，周振华语气低沉，蕴含着愤怒。
万建章皱眉问道：“你谁啊？”
“我，周振华。”
“啊？华哥？有事吗？”万建章此刻还不知道大牙把事儿办砸了，内心一点没慌，他还以为周振华要找他谈业务呢。
至于周振华的名望？
万建章肯定是知道的。
顺安就这么大，都在道上混的，谁混的好谁混的差，谁坐头把椅子，那心里都有数。
“金帝酒店那枪手是你找的人，没冤枉你吧？”
“咋的了华哥？”万建章闻言，一脸懵。
“跟我装呢？”周振华语气冰冷的喝问道：“你该明白我周振华是啥人，丁是丁卯是卯！要没你事儿，我压根不会找你！懂吗？”
“华哥，我是真没听懂..”
“好，那我再给你回忆回忆，今天中午，我和韩宝林还有沈天和林伯年等人在包房谈事儿，刚出酒店，就碰到一个枪手，国宾佳豪都被崩了，佳豪一个胳膊要废，这事儿咋解决？”
万建章心头一沉，此刻，他已经隐约猜到，中间某个环节可能出了岔子。
但万建章肯定不会承认，他疑惑问道，“咋的了华哥？啥时候发生的事...”
“行了！你不认没关系，你在坪下老家是不？”
万建章心里有点突突，但嘴上却是冷笑问道，“咋的？我在哪需要给你汇报啊？”
周振华语气不挂丝毫感情地回道，“呵呵，我不用你汇报，你准备下后事吧，趁现在还有时间。”
万建章深吸口气，沉默两秒，语带揶揄道：“华哥，你是联邦大法官啊？三两句话就要判我死刑？连个申辩的权力都没有呗？”
“没啥好说的，枪手我已经摁住了！他点名了雇他办事的人一口烟熏大黄牙，你敢说这不是你下边的那个大牙？”
万建章嘴角抽搐了下，沉默着。
“你那沙场值不了几个钢镚！老婆孩子安顿好，其它啥也不说了，就这样吧！”
说着，周振华就准备挂断电话。
眼瞅着周振华步步紧逼，泥人也有三分火气，在电话没挂之前，万建章压不住火的呛了一句：“呵呵草，给你面子叫你华哥，你踏马狗尾巴翘上天了！曹尼玛老子就在镇派出所，你牛逼你弄死我！”
“派出所？你激我？”
“你不是牛逼吗？有能耐你到派出所里弄死我，曹尼玛！”万建章有点豁出去了，破口骂道。
周振华沉默不到一秒，语气冷冽地问道：“坪下派出所是不？行！”
话音落，周振华就挂断电话。
而万建章挂断电话后，就调出通讯录，给大牙打过去。
但电话里传来的，始终是嘟嘟嘟的忙音。
接连打了五次，始终打不通。
这个时候，万建章哪怕是个傻逼，也感觉不对劲了。
他正寻思着到底出了啥事儿呢，手机就响了。
又是一个陌生电话。
“喂？谁？”万建章问。
“我，老谭啊。你咋得罪周振华了？”
万建章闻声一愣。
这个老谭本名谭建国，算是道上的和万建章差不多一个段位的大哥。
平时万建章跟谭建国来往很少，两人没啥业务往来，也就是在一些圈内酒宴上碰面时，互相寒暄下，算是点头之交的朋友。
“怎么了老谭？”万建章问。
“你在老家是不？周振华叫了二十多台车，不下一百个人去坪下了，你咋回事啊？你干啥不好，你得罪他？”
“...你确定？一百多个人？”万建章嘴角抽搐着回道。
“我至于诓你吗？不管你们啥事儿，你最好先避避，周振华下边那个喜子带队，这人出了名的手黑。”谭建国语气急促地回道，话里话外，透着对万建章的担忧。
万建章听完，一时间心情很复杂。
他倒不是质疑谭建国的话的真实性，反倒是对谭建国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挺感慨。
最近一个月...不，最近一个多星期，万建章是越来越感觉人走茶凉了。
刚瘸那会，万建章身边的胡小伟，东子，大牙等人都还好，但随着时间推移，人都变了。
大牙啥情况不说了。
就说东子和胡小伟吧。
最近几天吧，万建章偶尔也打过东子和胡小伟电话。
电话也能通，聊天扯淡还能有，但只要一提到帮忙，哪怕啥事儿不干，就叫他们过来吃顿饭，也立马转移话题。
不是今天不得空，就是要去某某地办事儿走不开身。
话里话外，笑声依旧，但隔阂自然而然的就产生了。
生活，就是这么富有戏剧性。
以前在酒桌上大块喝酒，在KTV高声唱着朋友一生一起走的朋友，在你真正低谷时，问候都是奢侈，反而是某些曾经的萍水之交，甚至于有点看不上对方的这类朋友，还愿意在你困难时，还能记得你。